白宸來到埋骨之地核心後,便迅速穿梭於無儘的亡靈軍團之中,每一刀都充斥著無比精妙的刀法,細致入微的掌控,瞬息斃命的狠辣。
這絕非人類所能企及的領域。
甚至遠超任何預設程式的殺戮機器。
這是唯有掙脫了所有束縛的殺戮本身,才能展現的、令人戰栗的完美。
每一刀都在刀尖起舞,每一次受傷皆是精心算計的誘餌,深可見骨卻偏偏差之毫厘地避開所有要害。
這無疑是在萬丈深淵的鋼絲上行走,隻要在任何一個賣出的破綻中稍有失足,便是形神俱滅、萬劫不複的終局!
但是,他沒有。
一次也沒有。
他的殺戮本能仿佛掙脫了血肉的桎梏,超越了疲累的概念,淩駕於痛楚的感知之上。
他非但未見絲毫衰竭,反而隨著戰鬥的持續,那雙漆黑的眼眸中,戰意如星火燎原,愈燃愈烈。
手中的絕念長刀,刀勢如驚濤疊浪,一招狠過一招!
那嗜血的欲望更是在這無儘的殺戮中不斷攀升,直至沸騰。
這是一場徹底的放縱。
他任由那最原始的殺戮欲望如野火般焚儘理智的枷鎖,肆意操縱著這具軀殼的每一個動作。
他在主動剝離所有屬於“人”的牽絆。
情感、知覺、乃至自我。
正一步步,徹底蛻變為一具隻為毀滅而存在的、純粹的怪物。
“這便是真正的……”
伍千殤的聲音輕若耳語,卻清晰地穿透了戰場的嘶嚎。
“鬼刀。”
她的眸光在玄鐵麵具後劇烈波動,複雜得難以解讀。
“隱月,一直想將他鍛造成一枚隻為殺戮而生的棋子,一柄他們手中最鋒利、也最聽話的刀。”
“隱月成功了,卻也徹底失敗了。”
伍千殤的聲音裡夾雜著冰冷的嘲諷。
“他們確實將他打造成了殺戮本身。”
“但無論曆經何等煉獄,”她的語氣微微一緊,“他都未曾真正泯滅感情。”
“隻是對他而言,”她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音,“控製這殺戮的欲望,遠比放縱它要痛苦萬倍。”
溫如玉緊抿著唇,向來溫潤平和的眼眸中,此刻翻湧著難以名狀的複雜情緒,仿佛有千言萬語哽在喉間。
江子徹則默默垂下了眼簾。
他不願再看。
不願看那每一刀背後,所浸透的血與汗換來的、令人心悸的強大與鋒芒。
更不願看見,那雙曾平靜深邃的眼眸,此刻被猩紅欲望徹底浸染的模樣。
“這片埋骨之地的核心,交織著最本源的生與死,烙印著無數上古大能隕落時的道韻與執念。”
伍千殤的聲音恢複了往日的冷靜,雷光已在掌心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