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裡的氣氛降到了冰點,王柏川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後,沒人再動筷子。
邱瑩瑩坐在原位,湊到關雎爾耳邊,小聲問:“關關,蘇然剛才嘀嘀咕咕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啊?又是‘懦夫’又是‘玫瑰’的,聽得我頭都大了。”
關雎爾眼神裡帶著幾分敬佩,輕聲解釋:“他說的是莎士比亞的經典名句。
‘懦夫一生死多次;勇者一生死一回’,是想勸王柏川彆逃避,直麵問題;後麵那句‘薔薇不以名稱而失色,玫瑰雖喚作他名亦依舊芬芳’,是在說一個人的價值不在於外在的標簽,就像玫瑰不管叫什麼名字,依然會散發香氣。”
“哎呀,說這麼繞乾嘛!”邱瑩瑩撇了撇嘴,一臉不耐煩,“有話直說不就行了,非得掉書袋,搞得誰都聽不懂。”
關雎爾沒再反駁——她知道邱瑩瑩不愛讀書,跟她解釋不清楚這些。
但她心裡對蘇然又多了幾分崇拜,尤其是蘇然看著樊勝美說的那句,其實出自《羅密歐與朱麗葉》,用來形容樊勝美再合適不過了。
樊勝美就像被誤解的玫瑰,明明有自己的閃光點,卻因為自卑和虛榮,刻意用“單間”“精致”的標簽掩飾自己,反而失去了本真。
關雎爾之前也想勸樊勝美,卻總找不到合適的話,沒想到蘇然用一句名言就精準地詮釋了一切,隻是不知道樊勝美能不能聽懂這份深意。
恐恐坐在蘇然旁邊,眼神裡滿是愛意。
她一直知道蘇然正直、有擔當,卻沒想到他還有這麼柔情細膩的一麵。
一個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連說話都直來直去的人,居然能隨口說出莎士比亞的名句,還用這樣溫柔的方式勸解彆人,這種反差讓她心跳都加快了幾分。
她悄悄握住蘇然的手,小聲說:“你剛才說得真好,我都沒想到你還會這個。”
蘇然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反握住她的手:“以前看電影的時候碰巧記住的,沒想到今天剛好能用得上。”
安迪坐在對麵,無奈地搖了搖頭——她當然明白蘇然話裡的意思,也知道這些話對樊勝美和王柏川來說,根本聽不進去。
樊勝美被虛榮蒙蔽了雙眼,王柏川又太過敏感自卑,就算說再多,也改變不了什麼。
奇點幾乎是踩著王柏川的腳步追出去的,剛到碼頭,就看見王柏川正站在岸邊。
“兄弟,你乾嘛啊?好好的怎麼說走就走?”奇點快步上前,拍了拍王柏川的肩膀。
王柏川轉過身,眼眶有些發紅:“都這樣了,我還能不走嗎?再待下去,不就成大家的笑話了嗎?”
“你彆這麼想,”奇點耐心勸道,“小樊剛才那話,說不定是氣糊塗了,不一定是針對你。”
“不是針對我?”王柏川苦笑著搖了搖頭,“魏總,您就彆安慰我了。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車是租的?故意設這個局,就是來看我笑話的?要是這樣,真的沒意思。”
“你怎麼會這麼想?”奇點皺起眉,“兄弟,我就算再無聊,也沒必要為了看你笑話,請這麼多人吃飯啊!這成本也太高了,我還沒閒到這個地步。”
王柏川愣了愣,確實,這麼大的陣仗,要是隻為了看他笑話,未免太離譜了。
他低下頭:“魏總,謝謝您安慰我,可我還是想走,麻煩您幫我安排一下船吧。”
“我覺得你真不應該走。”奇點按住他的肩膀,“租個車算什麼啊?誰還沒個難處的時候?我年輕的時候創業,還租過辦公室呢,這很正常。你彆往心裡去,大家不會笑話你的。”
“不一樣的,魏總。”王柏川抬起頭,眼神裡滿是疲憊,“我們之間的事,沒有這麼簡單。之前我有個重要客戶來海市,樊勝美非要拉著客戶去奢侈品商場....算了不說了。”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我要是有您這個實力,也不用這麼為難了。”
“既然都這樣了,你更應該留下來,跟小樊把話說清楚啊!”
奇點趕緊說,“你本來不就是打算借今天這個機會坦白的嗎?現在不管怎麼樣,大家都知道了,你索性把心裡的話都說出來,也落個明白,總比現在這樣不清不楚地走了強。”
“都這樣了,我還坦白什麼?”王柏川搖了搖頭,“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隻會讓大家更笑話我。我真的很寒心,魏總,我掏心掏肺對她。”
“小樊就是太要麵子了,其實她心裡肯定有你。”奇點還想再勸。
“您彆說了,魏總。”王柏川打斷他,“我意已決,您就彆再勸了。”
奇點看著王柏川堅定的眼神,知道再勸也沒用,隻能無奈地點點頭:“行,我幫你安排船。你路上注意安全,要是想通了,隨時給我打電話。”
送走王柏川,奇點回到餐廳。
一進門,就感覺到氣氛不對勁,沒人動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