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濱香榭彆墅區門口，黑色轎車靜靜地停在樹蔭下。霓裳沒有立即下車，車廂內的空氣凝滯得仿佛能捏出水來。
江曉側目看她，沉默了幾秒，對前排道：“劉哥，你下去抽根煙。”
“好嘞！”劉保國心領神會，利落地開門下車，將空間留給了後座的少男少女。
“說吧。”江曉望向窗外，劉保國的身影已消失在遠處拐角。
霓裳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讓盛高入場，是為了和我劃清界限，是嗎？”
江曉心中暗歎。這女人實在太聰明了，一般人聽到這話，隻會以為他是想加深彼此的羈絆。
但他清楚，從霓裳為蘇菂介紹人脈，到盛高放出投資意向，他欠下的人情不小。
讓盛高入場，正是要將這些人情債轉化為冷冰冰的商業利益。既然是商業往來，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私人感情，自然就該一刀兩斷。
“劃清界限說得太重了，”江曉不自覺地摸了摸鼻子，“我隻是不習慣欠人情。”
“江曉，你知道你有個壞習慣麼？”
霓裳轉過頭，看著江曉道。
“什麼？”
“你每次撒謊的時候，都喜歡摸鼻子。”
江曉的手頓時僵在鼻梁上：“撒謊？沒有的事。你彆誹謗我。”他的聲音乾巴巴的，自己都覺得缺乏說服力。
霓裳的眼神飄向窗外，語氣平靜卻帶著看透一切的了然：“江曉，我真的看不懂你。”
“有時候你成熟冷靜得可怕，與你的年齡格格不入。我以為我們是同一種人，都會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方向。”
她頓了頓，聲音低沉了幾分：“可你偏偏選了這種方式還人情。你最該做的，是繼續利用我，榨乾我身上所有的價值，甚至……”
“所以我們根本不是同一類人。”江曉打斷她，眼神開始認真起來，“霓裳，你讓我覺得很危險。我不確定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嗬嗬，”霓裳忽然輕笑，方才那點失落瞬間煙消雲散，仿佛從未存在過。“看，我又讓你為難了。放心，我剛才是詐你的。那晚在酒店你要是真要了我，這輩子可就甩不掉我了。”
她臉上泛起細微的紅暈，眼神卻帶著幾分狡黠。
江曉一怔，一時跟不上她跳躍的思維。
“盛高入場是筆不錯的交易，對我、對我家都是機會。”霓裳語氣輕鬆起來，仿佛在談論彆人的事情。
“至於其他的……這次我的計劃失敗了。不過下一次，你可要小心了。”
說完，她利落地開門下車，忽然又回頭俯身，看向車內的江曉。
“江曉，最後問一個問題，那天巡遊，你有過心動嗎？哪怕一秒。”
江曉望著車外那張精致的臉龐，月光為她鍍上一層銀邊。他極輕地點了點頭。
“咯咯咯，看樣子也不是完全失敗嘛！明天見啦！”霓裳轉身步入彆墅大門，身影消失在雕花鐵門後。
江曉在車裡靜坐片刻，這才下車走向遠處抽煙的劉保國。
“給我來一支。”
“江總，我這煙太次……”劉保國有些不好意思。
“彆廢話。”江曉直接伸手從他口袋裡掏出一包白沙，抽出一根叼在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