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狼緩緩收回雙手,指尖縈繞的銀芒黯淡了許多。他覆蓋著麵具的臉龐轉向岩壁上的石刻,又深深看了一眼幾乎虛脫的戰乾坤和他懷中氣息微弱卻穩定的趙逆仙,兩點銀芒中的複雜光芒更加濃鬱。
“暫時……死不了。”他聲音依舊冰冷,卻似乎少了之前那份純粹的殺意,多了一絲審視和……難以言喻的沉重。“此地不宜久留。那東西隨時可能再追上來。找地方休整。”
他不再多言,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前方狹窄崎嶇的甬道。石刻所在的凹陷岩壁後方,陰影更加濃重,似乎有一個向內凹陷的天然石穴。
貪狼率先探入,銀眸如同夜視儀般掃過。石穴不大,僅容數人,地麵相對乾燥,隻有薄薄一層塵埃。最深處岩壁光滑,似乎曾被水流長期衝刷。最重要的是,這裡的氣息相對封閉,與外麵洶湧的暗河和可能存在的追蹤氣息隔絕了不少。
“這裡。”貪狼簡短道。
戰乾坤掙紮著起身,抱著趙逆仙,每一步都異常沉重地挪進石穴,將她輕輕放在最深處相對乾淨乾燥的角落。他再也支撐不住,背靠著冰冷的岩壁滑坐在地,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出帶著暗金光澤和絲絲黑氣的血沫。
貪狼站在石穴入口,背對著兩人,如同一尊沉默的黑色雕像,警惕地感知著外麵的動靜。石穴內陷入一片壓抑的寂靜,隻有戰乾坤粗重的喘息和趙逆仙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呼吸聲。
戰乾坤艱難地抬起左手,看著掌心那道星辰斷痕的血契印記。印記的光芒黯淡,卻依舊傳來微弱而堅韌的聯係。他目光落在趙逆仙蒼白死灰的臉上,左臂的暗紅腐蝕雖被青髓續命膏暫時壓製,但那紫黑色依舊如同跗骨之蛆,緩慢而堅定地向上蔓延,距離心脈已不足三寸。
一股冰冷的焦灼感攥緊了他的心臟。吞噬淵河惡力帶來的短暫力量感早已被痛苦和虛弱取代,剩下的隻有更深的無力。他需要力量!需要能清除神罰惡息、保住趙逆仙性命的力量!《噬劫經》骨文在體內緩緩運轉,貪婪的本能再次蠢蠢欲動,目標卻是那被禁錮的、蘊含著恐怖能量的淵河惡力碎片……吞噬它,或許能獲得更強的力量?但這個念頭剛一升起,就被體內熔爐的哀鳴和之前瀕臨崩潰的痛苦記憶狠狠壓下。那是飲鴆止渴!
就在他內心天人交戰、被焦灼和虛弱雙重煎熬時,站在入口的貪狼,緩緩轉過了身。
冰冷的銀眸,如同探照燈般,落在了戰乾坤腰間——那塊從趙逆仙身上取下、此刻沾染著他暗金血液、被他下意識緊緊攥在手中的星樞令牌!
令牌之上,那道淩厲的星辰斷痕,在石穴微弱的光線下,似乎比之前更加清晰。尤其是沾染了戰乾坤的血液後,斷痕邊緣竟隱隱流動著一絲極其微弱、卻與岩壁石刻上那個古老“逆”字同源的、霸道而古老的暗金光澤!這光澤與令牌本身的材質氣息格格不入,卻詭異地融合在一起,仿佛在無聲地宣告著什麼。
貪狼的目光,死死地釘在令牌的斷痕之上,又緩緩移向岩壁石刻上那個古老的“逆”字,兩點銀芒劇烈地閃爍、收縮,如同內心正經曆著驚濤駭浪般的衝擊。星樞鐵律……格殺身負《噬劫經》骨文的噬劫邪物……令牌的異象……初代逆命者的石刻……趙逆仙的瀕死守護……戰乾坤那瘋狂吞噬卻又在最後關頭被喚回清明的矛盾……
無數線索碎片,在他冰冷的意識中瘋狂碰撞、重組!
他覆蓋著麵具的臉龐看不出表情,但整個石穴內的空氣,仿佛因為他目光的聚焦而驟然凝固、沉重!
終於,他抬起手,指向戰乾坤緊握的令牌,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顫抖:
“把……令牌……給我。”
不是命令,更像是一種求證。一種可能顛覆他畢生信念的、沉重的求證。
戰乾坤猛地抬頭,暗金色的漩渦眼眸迎上貪狼那兩點銳利如刀的銀芒!疲憊的眼中瞬間爆發出野獸般的警惕和凶戾!他攥著令牌的手下意識地收緊,骨節發白!令牌上那絲流動的暗金光澤似乎也隨之微微亮了一絲。
石穴內,氣氛瞬間繃緊到極致!
暗河洶湧的咆哮仿佛被隔絕在另一個世界。隻剩下三人壓抑的呼吸聲,以及那枚沾染著暗金血液、斷痕隱泛光澤的令牌,成為所有目光和意誌交鋒的焦點!
就在這時——
轟隆!
整個石穴,毫無征兆地猛烈一震!
不是來自外麵的暗河,而是源自他們腳下的大地深處!仿佛有什麼龐然巨物,在地脈深處……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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