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霧散驚魂
冥河懸塔第七層的血腥味混著冰氣在晨霧中漂浮,蘇婉清的霜華劍還滴著最後幾滴黑血,劍身上的冰心紋路因透支靈力而泛著暗啞的光。李雲歌半跪在地上,用撕下的衣袖簡單包紮臂上的屍毒傷口,目光卻始終盯著柳千幻化作黑霧的方位——作為幽冥教四大護法,此人斷不會如此輕易斃命。
“小心!”他突然低喝一聲,赤焰劍橫在胸前。幾乎是同一瞬間,三道寒芒從霧中暴起,目標正是蘇婉清後頸的“大椎穴”。霜華劍因主人脫力而遲了半息,眼看暗器就要及體,李雲歌竟以劍身為盾,生生將淬毒飛刀擋在三寸之外。
金屬相撞的脆響過後,三枚菱形飛刀“當啷”落地,刀刃上的青紫色毒霧還在滋滋揮發。蘇婉清這才驚覺,柳千幻的屍體殘骸中竟藏著十二處機關暗格,每個暗格裡都淬著不同的劇毒:“是‘幽冥十二絕’暗器!他早就算準我們會放鬆警惕……”
二、機關密布
話音未落,懸塔四周的石壁突然發出咯咯輕響,十二盞熄滅的人皮燈籠裡彈出細如發絲的鋼線,在半空織成死亡電網。李雲歌的赤焰劍剛劈斷兩根鋼線,地麵突然裂開,噴出帶著腐屍味的黑霧——正是幽冥教的“屍毒迷蹤陣”。
“背靠背!”李雲歌拽著蘇婉清旋身,火係靈力在周身凝成護罩,“這些機關是按‘十二時辰方位’運轉,子時鋼線、醜時毒霧,現在是卯時……”他話未說完,頭頂的石磚突然鬆動,上百枚透骨釘如暴雨般落下,“糟了,卯時是透骨釘!”
蘇婉清感覺掌心的霜華劍在顫抖,透支的靈脈讓她難以催動大範圍冰盾。危急時刻,她突然看見李雲歌眼中閃過決然,赤焰劍竟在他掌心劃出血痕,火係精血與劍器共鳴,竟將透骨釘的下墜速度延緩了刹那:“用‘冰火合璧’!”
兩人同時結印,蘇婉清的冰靈力與李雲歌的血火在掌心相融,化作半透明的光盾。透骨釘撞在光盾上發出密集的爆響,其中一枚竟突破防禦,擦著蘇婉清的鬢角劃過,在她耳後留下寸許長的血痕。
三、毒發攻心
血腥味刺激著李雲歌的神經,他感覺體內的屍毒趁亂蔓延,視線開始出現重影。更致命的是,懸塔石壁上的冥河咒文在吸收毒霧後重新亮起,將兩人的靈力源源不斷地抽向地底。蘇婉清察覺他的異樣,低頭看見他包紮的傷口已滲出黑血,牙關緊咬卻仍強撐著揮劍:“雲歌,你……”
“彆說話!”李雲歌打斷她,赤焰劍突然脫手,化作火輪絞碎頭頂的鋼線,“記得三年前在斷崖,你為我擋住‘蝕骨蛛絲’嗎?這次換我——”話未說完,腳底的石磚突然崩塌,兩人墜入深不見底的塔心空洞。
墜落過程中,蘇婉清看見洞壁上嵌滿了隱月宮弟子的屍骸,每具屍體手中都握著半截劍器,星紋在屍身周圍若隱若現。她突然想起師父說過的“隱月鎮魂陣”,這些都是百年前犧牲的先輩,用屍身鎮守著幽冥穀的暗湧:“雲歌,抓住那些劍!”
李雲歌強提一口氣,抓住最近的斷劍。劍身傳來的星紋靈力讓他精神一振,卻見洞底突然升起藍光——是柳千幻,他竟依附在陣眼的屍骸上,手中握著的,正是能操控鎮魂陣的“冥河令”。
四、以身為盾
“小崽子們,本座說過,你們逃不掉的。”柳千幻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洞壁上的屍骸突然睜開眼,空洞的眼窩對準二人,“這些老東西的屍身,現在都是本座的傀儡!”
第一具屍骸揮劍斬來,蘇婉清認出那是隱月宮三百年前的長老,胸前的星紋勳章已被咒文侵蝕。她的霜華劍在憤怒中泛起微光,卻因靈力不足而無法破冰:“對不起,前輩……”
李雲歌見她動搖,立刻用赤焰劍劈開攻向她的屍傀:“他們的魂火已散,現在隻是被操控的軀殼!”他突然看見柳千幻的本體藏在洞底陣眼,手中冥河令正在吸收屍骸的怨氣,“婉清,你去破陣眼,我擋住這些屍傀!”
蘇婉清搖頭,此時她的“冰心劫”反噬開始發作,指尖已結出冰晶:“你的屍毒撐不了多久,讓我來——”話未說完,柳千幻突然甩出十二枚“追魂釘”,每一枚都鎖定她的要害。
生死瞬間,李雲歌竟轉身將她護在懷中,赤焰劍在後背劃出十字形光盾。追魂釘穿透他的肩甲,劇痛讓他悶哼一聲,卻仍推著她往陣眼方向衝:“走!彆回頭!”
蘇婉清看著他後背滲出的鮮血,突然想起十二歲那年,他為保護她被山賊砍傷的場景。那時他也是這樣,用身體擋住所有傷害,笑著說“我是師兄,該護著你”。此刻洞壁的屍骸越聚越多,她終於不再猶豫,霜華劍刺入掌心,以血祭劍:“隱月弟子,從不獨活!”
五、魂歸星海
冰心劍意爆發的瞬間,整座懸塔都在震顫。蘇婉清的發絲結滿冰棱,眼中倒映著千萬點星光,那是隱月宮曆代弟子的魂光在呼應。她一劍劈向陣眼,柳千幻的冥河令應聲而碎,洞壁上的屍骸終於閉合雙眼,星紋勳章在微光中重新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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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柳千幻發出不甘的嚎叫,身體開始透明,“本座是幽冥教四大護法——”話未說完,便被李雲歌的赤焰劍貫穿眉心,化作飛灰時,眼中還映著蘇婉清冰寒的劍光。
洞底的黑暗褪去,晨光從懸塔頂端灑落,照亮了滿地的暗器殘骸。李雲歌癱坐在地,看著蘇婉清踉蹌著走來,伸手替他拔掉肩甲上的追魂釘:“疼嗎?”
“不疼。”李雲歌笑著搖頭,卻看見她唇角溢出黑血——是剛才催動禁術時,誤吸了屍毒。他慌忙掏出隨身攜帶的“赤陽丹”,卻被她推開:“先顧你自己,你的傷口……”
兩人正僵持間,懸塔外傳來熟悉的劍鳴——是江晚棠帶著霜刃堂弟子殺到,靜姝的聲音穿透霧靄:“師姐!李師兄!”
蘇婉清聽見動靜,強撐著站起來,卻因脫力倒入李雲歌懷中。他接住她時,發現她腕間的星紋已幾乎看不見,冰藍色的靈力正順著指尖消散:“彆怕,援軍到了,我們回家。”
當江晚棠等人衝進塔心時,看見的是這樣的場景:李雲歌抱著蘇婉清坐在滿地劍光中,他後背的傷口還在滲血,卻仍用掌心的溫度護著她逐漸冰冷的指尖。懸塔的石壁上,隱月宮弟子的星紋勳章連成北鬥,映著晨光,如同他們從未熄滅的信仰。
“快,用‘凝霜露’護住她的心脈!”江晚棠立刻掏出柳如煙給的藥瓶,看著蘇婉清蒼白的麵容,突然想起她初入隱月宮時,總是默默幫大家修補劍穗的模樣,“李師兄,你臂上的屍毒……”
“無妨。”李雲歌看著蘇婉清逐漸平穩的呼吸,終於露出笑意,“比起當年在亂葬崗,這次算不得什麼。”他想起那次兩人被屍群包圍,也是這樣背靠背戰鬥,直到黎明破曉。
幽冥穀的霧靄徹底散去,陽光灑在懸塔頂端的“隱月”石碑上,將兩個相互依靠的身影拉得很長。遠處,隱月宮的支援隊伍正在清掃殘敵,劍穗上的星紋在風中閃爍,如同這片土地上永不熄滅的燈火。
蘇婉清在昏迷前,聽見李雲歌在耳邊低語:“下次彆再這麼傻,我怕來不及擋住所有暗器。”她想笑,卻沒力氣。但她知道,隻要他在身邊,哪怕前路再險,生死一線,也定能攜手闖過,因為隱月宮的弟子,從來不是獨自揮劍——他們的背後,永遠有值得托付的身影,如同星辰與月光,彼此輝映,永不分離。
懸塔之外,靜姝捧著染血的姊妹佩泣不成聲,卻見玉佩上的藍光突然亮起,與遠處隱月宮方向的琉璃燈遙相呼應。這或許就是隱月宮的傳承,在生死關頭,總有人願意以身為盾,讓同伴的劍,永遠能劈開黑暗,指向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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