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深穀迷蹤
幽冥穀深處的霧靄呈暗紫色,像是被無數修士的血浸染了千年。李雲歌的赤焰劍在前方劈開一條焦黑的通路,劍刃劃過之處,附著在岩石上的屍毒苔蘚發出滋滋聲響,騰起的綠煙裡隱約可見骷髏幻象。蘇婉清的霜華劍橫在腰間,劍尖每點地一次,便會激起一圈冰藍色漣漪,將潛伏在地麵的屍傀魂火凍成碎晶。
“從懸塔下來後,已經遇了七波伏擊。”李雲歌忽然駐足,指尖按在石壁上——那裡刻著半枚隱月宮的星紋,卻被冥河咒文覆蓋,“這些機關都是衝著我們的靈脈屬性來的,火靈脈觸發屍毒,冰靈脈引動陰寒。”他轉頭望向蘇婉清,見她鬢角的碎發結著薄霜,袖口還殘留著與“寒潭屍傀”纏鬥時的冰痕,“你的‘冰心劫’反噬還沒好,要不我先探路?”
“彆小看我。”蘇婉清忽然甩出三枚冰魄銀針,釘住前方突然暴起的三首屍犬。銀針上的星紋靈力炸開,將屍犬的魂火絞成齏粉,“師父說過,幽冥洞府的入口必在極陰之地,而我們一路走來,陰氣最盛的方向——”她抬頭望向霧中若隱若現的倒懸石山,山體表麵布滿劍痕,“應該是那裡。”
兩人在怪石嶙峋的穀底穿行,忽然聽見頭頂傳來鎖鏈晃動的聲響。李雲歌猛地拽住蘇婉清旋身,隻見十八具身著隱月宮服飾的屍傀正倒掛在岩縫間,胸前的星紋勳章被刻上了冥河咒文,手中握著的,竟是隱月宮失傳已久的“追星短刃”。
“是三十年前失蹤的‘流螢堂’先輩。”蘇婉清的聲音發顫,霜華劍在手中握緊,“他們的屍身被煉成了‘鎖魂傀儡’,魂火封在短刃裡。”
李雲歌的赤焰劍泛起灼魂真火:“小心他們的合擊術,當年典籍記載,流螢堂的‘星羅步法’配合追星短刃,能在七息內織成困仙網。”他話音未落,十八道銀光已從不同方位襲來,短刃上的魂火連成星圖,正是隱月宮的“北鬥困陣”變異版。
“破陣!”蘇婉清突然掐出劍訣,霜華劍分化出七道劍光,強行與短刃的星圖相撞。李雲歌趁機甩出火焰鎖鏈,纏住倒掛的屍傀腳踝,火係靈力順著鎖鏈灼燒咒文:“婉清,用‘冰心碎魂’震碎短刃!”
冰與火在狹小空間內炸開,追星短刃紛紛落地,屍傀的軀體失去支撐,化作塵埃中閃爍的星芒。蘇婉清撿起半枚完好的星紋勳章,突然感覺掌心一熱——勳章背麵刻著“隱月洞開,天機現形”八個小字,正是師父曾提及的洞府線索。
二、石碑現謎
當倒懸石山的陰影完全籠罩二人時,一座青銅巨碑突然從霧中浮現。碑身高達十丈,表麵布滿青苔,卻在中央位置露出光滑的石麵,上麵用古篆刻著:“天機劍出,天下無敵。欲得此劍,需解三謎。”碑前九道石台上,分彆擺放著劍、琴、棋、書等器物,每樣都蒙著厚重的灰塵。
李雲歌的赤焰劍突然發出輕鳴,劍尖指向石碑下方的凹陷——那裡刻著半幅劍譜,正是隱月宮《冰心劍訣》的起手式。蘇婉清卻注意到石碑兩側的浮雕:左側是隱月宮宮主與幽冥教教主對劍,右側是無數修士用屍身堆砌成山,山頂懸著一口泛著青光的劍器。
“三謎應該對應三件器物。”蘇婉清上前半步,指尖劃過石碑上的古篆,星紋靈力突然亮起,“第一件是‘劍謎’,第二件是‘心謎’,第三件……”她看著第三座石台上的棋盤,棋子竟全是骷髏頭,“怕是‘生死謎’。”
話音未落,第一座石台上的青銅劍突然騰空,劍身映出無數重劍影,每道劍影都施展著不同的劍訣。李雲歌認出其中有隱月宮的“霜天九闕”、幽冥教的“鬼影十三式”,甚至還有早已失傳的魔教“焚心劍訣”。
“劍謎——辯真偽。”蘇婉清忽然想起師父在藏書閣的教誨,“真正的天機劍認主,必先考驗習劍者的本心。”她按住李雲歌欲拔劍的手,目光落在劍影中唯一不帶戾氣的劍訣——那是隱月宮入門的“朔月劍訣”,最簡單,卻最純粹。
青銅劍突然發出清越的鳴響,劍影瞬間消失,石台上浮現出一行小字:“劍非凶器,心是吾師。”李雲歌看著蘇婉清眼中倒映的劍光,忽然想起她曾說過:“劍若有靈,必擇心軟之人,因心軟者,更懂握劍為何。”
三、劍影迷局
第二座石台上的古琴突然響起,曲調詭譎,竟同時蘊含著冰係的冷冽與火係的灼熱。蘇婉清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眼前浮現出三年前在亂葬崗的場景:她為保護李雲歌,首次催動“冰心劫”,冰棱刺破掌心的瞬間,他眼中的血色幾乎將她淹沒。
“心謎——問過往。”古琴的弦音突然化作利刃,直取二人識海。李雲歌猛地抱住蘇婉清,赤焰訣在識海深處撐起火牆:“彆被琴聲勾起心魔,這是‘兩儀問心曲’,專挑人最痛的回憶。”
琴弦上的靈力突然具象化,變成十二道透明人影,每道人影都拿著二人曾用過的兵器:蘇婉清的冰魄銀針、李雲歌的赤焰劍,還有他們在靈獸山共同煉製的“冰火雙刃”。人影同時攻來,招式竟全是二人曾配合過的合擊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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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初心劍訣’!”蘇婉清突然低喝,霜華劍在掌心畫出圓弧,正是他們初入隱月宮時,師父教的第一式“守心”。李雲歌立刻會意,赤焰劍隨之劃出相同軌跡,冰火靈力在中間交融,竟形成一枚透明的劍形光印。
光印落下的瞬間,十二道人影化作琴音消散,石台上浮現出新的字跡:“情不為劍困,心不為魔囚。”蘇婉清看著光印中自己與李雲歌交疊的倒影,忽然想起他臂上那道為她擋刀的舊疤——原來有些答案,早已藏在彼此交付的背後來回。
四、心謎破陣
第三座石台上的骷髏棋盤突然震動,棋子自動排成“七星連珠”陣,棋盤中央浮現出一行血字:“生死謎——舍與得。”李雲歌剛踏前半步,腳下的地麵突然裂開,露出深不見底的暗河,河水中漂浮著無數斷劍,每把劍上都刻著隱月宮弟子的名字。
“這是‘問心河’,當年初代宮主為試煉弟子所設。”蘇婉清看著河水中自己的倒影,忽然看見倒影的袖口染著鮮血,正是昨夜拚殺時的模樣,“每走一步,都要舍棄一樣東西——武功、記憶、或是……”
話未說完,棋盤上的“天樞”位棋子突然指向李雲歌:“他要舍棄的,是火係靈脈。”另一枚棋子指向蘇婉清:“她要舍棄的,是冰心劍訣。”
李雲歌瞬間明白,這是要他們二人分彆放棄自己的主修靈脈,才能踏過棋盤。他剛要開口,蘇婉清卻搶先一步踏上“天樞”位——霜華劍上的冰心紋路突然黯淡,她的唇角溢出一絲鮮血:“我的劍,本就是為了守護而存在,若能換他靈脈完好,棄了又如何?”
“胡鬨!”李雲歌急忙扶住她,卻感覺自己的火係靈力正在不受控製地流逝,“當年在斷崖,你為我擋下蝕骨蛛絲,這次換我——”他毅然踏上“搖光”位,赤焰劍的火焰瞬間縮小成豆點,“隱月宮的弟子從不說‘換’,我們是要一起走過去。”
棋盤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七星棋子同時破碎,化作光點融入二人眉心。問心河的水麵平靜下來,露出河底的青銅大門,門上刻著與石碑相同的“天機”二字。蘇婉清看著李雲歌蒼白的臉色,忽然發現他指尖還攥著從懸塔帶回的半枚星紋勳章——原來有些東西,他們從未真正舍棄,比如刻在骨血裡的同門之誼。
當二人攜手推開青銅大門時,撲麵而來的不是想象中的陰寒,而是帶著鬆木香的暖意。門內光影流轉,竟隱約可見一座懸浮在雲霧中的劍塚,最中央的石台上,一口泛著七彩流光的劍器正緩緩轉動,劍身上的紋路,竟與二人掌心的星紋一模一樣。
李雲歌忽然想起石碑上的第一句“天機劍出,天下無敵”,此刻看著蘇婉清眼中倒映的劍光,忽然明白:所謂天下無敵,從來不是劍的鋒芒,而是握劍之人,願為彼此、為天下人,永不停歇的腳步。
洞府深處,劍塚的劍鳴與隱月宮的琉璃鐘聲遙相呼應。蘇婉清摸著腰間重新亮起的姊妹佩,知道此刻穀外的支援隊伍已清掃完殘敵,師父定在主殿等候。而她與李雲歌,即將在這天機洞府中,揭開隱月宮百年前的秘密——那些關於劍、關於心、關於千萬隱月弟子用生命守護的信念。
石碑在他們身後緩緩閉合,卻將“劍非凶器,心是吾師”八字永遠刻在了二人心中。當第一縷真正的陽光穿透幽冥穀的霧靄,照在洞府入口的殘碑上時,那些被冥河咒文覆蓋的星紋,終於重新煥發出屬於隱月宮的清輝——就像他們手中的劍,永遠會為了值得守護的人,劈開所有迷霧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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