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影凝霜
心燈的幽藍火焰在石階上跳躍,映出兩側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劍痕。那些劍痕深達三寸,邊緣凝結著暗褐色的痕跡,像是乾涸的血跡。淩塵忽然握緊劍柄,他發現這些劍痕的走勢竟與八卦圖中的“兌卦”方位吻合——兌為澤,亦象征著決斷。
“小心!”楚墨突然拽住蘇婉兒的手腕,一道寒芒從頭頂疾射而下!眾人閃退至牆角,隻見一支青銅箭鏃釘入地麵,箭杆上纏繞著冰晶,竟在石磚上蔓延出蛛網狀的裂紋。
前方轉角處,一座八角形劍台拔地而起。台中央豎立著七柄鏽跡斑斑的古劍,劍刃統一指向圓心處的青銅人像。那人像身著書生青衫,腰間掛著半塊雙魚玉佩——正是鏡中曾出現的男子!
“是他……”蘇婉兒瞳孔驟縮,指尖不自覺撫上腰間的玉佩。心燈突然劇烈搖晃,燈油中浮現出一行小字:“以劍指心,明善惡之分。”
淩塵繞著劍台踱步,忽然發現每柄劍的劍鞘上都刻著不同的字:“貪”“嗔”“癡”“慢”“疑”“愛”“恨”。“這是七情劍陣,”他沉聲說道,“每柄劍對應一種執念,需以對應的心境催動。”
二、心繭成牢
楚墨的目光凝固在刻著“恨”字的劍上。劍鞘上的鏽跡剝落處,露出半幅琵琶紋路——與他記憶中孤兒院盲眼姐姐的琵琶一模一樣。他伸手觸碰劍柄,忽然聽見耳畔響起破碎的琴音,眼前閃過那個暴雨夜:十三歲的自己攥著帶血的瓷片,渾身發抖地護著蜷縮在牆角的盲眼姐姐,而麵前的惡霸頸間正湧出鮮血,染紅了他胸前的銀鎖。
“楚墨!”淩塵的呼喊聲穿透幻象。楚墨驚覺自己已握住“恨”劍,劍身正在他掌心割出傷口,鮮血順著劍脊流向青銅人像的心臟位置。
蘇婉兒則走向刻著“愛”字的劍。當她的指尖觸到劍鞘時,鏡麵突然浮現出姐姐蘇婉清的笑臉。那個春日,姐姐將雙魚玉佩係在她腰間,輕聲說:“婉兒,莫要學姐姐,困在執念裡……”畫麵驟轉,火光中姐姐推開她的瞬間,紅衣女子的冷笑與素衣女子的淚痕重疊在一起。
“原來姐姐早就來過這裡……”蘇婉兒喃喃自語,心燈的火焰突然變成暖金色,照亮了“愛”劍劍鞘上的暗紋——那是兩朵並蒂蓮,一朵含苞,一朵盛放。
三、鏡碎明心
“看人像的手勢!”淩塵突然指向青銅書生。那人右手虛握,掌心向上,分明是接物的姿勢;左手背在身後,指尖卻勾著一道劍訣。“這是‘明心劍’的起手式,”他恍然大悟,“善惡不是非黑即白,而是左手執善,右手斷惡!”
蘇婉兒猛地抬頭,她終於明白為何七柄劍都指向人像——不是要摧毀他,而是要讓劍刃穿過執念,照見本心。她握住“愛”劍,劍尖對準人像掌心的玉佩;楚墨咬牙握住“恨”劍,劍刃指向人像背後的劍訣;淩塵則握住刻著“癡”字的劍,劍尖停在人像眉心三寸處。
三柄劍同時刺入的瞬間,青銅人像發出甕鳴。蘇婉兒的“愛”劍沒入玉佩時,竟傳出玉佩碎裂的聲響;楚墨的“恨”劍觸到劍訣的刹那,他腕間的銀鎖突然崩斷,墜地時露出內側刻著的“平安”二字;淩塵的“癡”劍停在眉心,他忽然想起師傅臨終前的話:“癡者,執於一念,必受困於一念。”
整座劍台劇烈震顫,七柄古劍同時飛起,在半空組成北鬥七星的形狀。星光落下,青銅人像的胸口裂開一道縫隙,露出裡麵嵌套的小鏡。鏡中映出三人的倒影——蘇婉兒的雙生玉佩合二為一,楚墨手中握著完整的琵琶,淩塵則鬆開了緊攥的劍訣殘頁。
四、道啟幽冥
“叮——”一聲清越的劍鳴,七柄劍化作流光沒入石壁。原本指向書生的劍尖全部轉向穹頂,在石磚上投射出一個巨大的“心”字。蘇婉兒的心燈突然爆發出強光,照亮了人像腳下的暗格——那裡躺著半卷殘頁,頁首赫然寫著“明心劍訣”四個篆字。
楚墨撿起銀鎖碎片,發現鎖芯裡藏著一片乾枯的桃花瓣,正是鏡中素衣女子窗外的那朵。他忽然想起盲眼姐姐臨終前塞給他的紙條:“阿墨,恨會讓你變強,但愛會讓你自由。”
當三人將殘頁放入暗格的瞬間,整座劍台緩緩下沉,露出直通地下的階梯。階梯儘頭有波光閃爍,隱約可見一座懸浮在水麵上的石亭,亭中石桌上擺著一個檀木匣子,匣子四角分彆刻著“情”“理”“恩”“仇”四個字。
淩塵望著逐漸打開的通道,忽然注意到石壁上新增的劍痕——那是三道交叉的劍痕,形如“心”字的三點。他伸手觸碰,發現痕跡尚新,竟像是剛剛刻上去的。
“走吧,”蘇婉兒將“明心劍訣”殘頁收入袖中,心燈的火焰此刻已轉為純白,“或許下一個謎題,就在那座石亭裡。”她腰間的雙魚玉佩輕輕發燙,仿佛有什麼在深處蠢蠢欲動。
楚墨將銀鎖碎片貼身藏好,望著階梯下的波光,忽然聽見若有若無的琵琶聲。那曲調他從未聽過,卻覺得無比熟悉,像是從記憶最深處流淌出來的清泉。
通道在他們身後閉合時,青銅人像的麵容突然發生變化——書生的五官逐漸模糊,最終變成了淩塵的模樣。而在人像的後頸處,一道細小的疤痕若隱若現,正是淩塵小時候被山賊劃傷的痕跡。
喜歡碧霄劍魂請大家收藏:()碧霄劍魂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