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當鋪密議
巳時三刻,城西當鋪的銅鈴隨穿堂風輕響。李雲歌扶著蘇婉清跨過門檻,月白羅裙掃過當鋪內散發著黴味的青磚。櫃台後的胡掌櫃正撥弄著算盤,瞥見蘇婉清發間的木簪,指尖頓了頓:“客官可是來當貨?小店隻收……”
“楓葉紅時,蓮子心苦。”蘇婉清輕聲開口。胡掌櫃渾身一震,急忙掩上店門,從櫃台下取出一盞青銅燈,燈身刻著漕幫特有的水波紋。“林姑娘說你們會來,”他壓低嗓音,“舵主在地下室等候,但……”他目光落在李雲歌腰間的竹劍,“嚴崇禮的‘耳目’遍天下。”
李雲歌解下竹劍放在櫃台,劍柄轉動間露出暗格——裡麵藏著半塊津門令牌。胡掌櫃倒吸一口涼氣:“果然是嚴家血脈……”話音未落,屋頂傳來瓦片輕響。蘇婉清抬手甩出銀葉,釘入梁上陰影處,竟掉下一隻木鵲,腹內藏著卷成細條的羊皮紙。
“千麵人慣用的傳訊鳥。”林秋荷的聲音從後巷傳來,她掀開竹簾走進當鋪,鬢角插著的楓葉簪子沾著露水,“周叔說,這木鵲的機關與嚴崇禮書房的如出一轍。”李雲歌展開羊皮紙,上麵用朱砂畫著北鬥七星,天璣位被圈得血紅——正是漕幫總舵的位置。
二、磷火辨奸
胡掌櫃點燃猛火油燈,幽藍火焰照亮地下室的石壁。漕幫舵主“浪裡白條”張橫拍著腰間魚皮鞘短刀,目光落在李雲歌手中的秘籍:“聽說這玩意能炸平津門城牆?”蘇婉清解開油紙,絹書上的地雷陣圖在火光中若隱若現:“需在北鬥七處同時引爆,天璣位是關鍵。”
“但天璣位是嚴崇禮的火藥庫,”林秋荷往火盆裡添了塊炭,“外牆用三丈厚的花崗岩砌成,普通火雷根本炸不開。”周叔的徒弟阿木突然推門而入,懷裡抱著個雕花木匣:“師父說,用這個。”匣內躺著枚寸許長的銅針,針尖刻著細小的“震”字。
李雲歌指尖觸到銅針,忽然想起秘籍中“以劍引雷”的記載。他拔出天機劍,劍身上的血紋與銅針同時發亮,竟在石壁上投出清晰的火藥庫結構圖。張橫砸了砸舌:“乖乖,這比我船上的水羅盤還神乎!”
忽聞地麵傳來悶響,胡掌櫃的學徒小順衝進地下室,額角滲血:“掌櫃的,有個自稱‘嚴公子’的人要見……”話音未落,小順眼神突然變得陰鷙,袖中短刀閃電般刺向李雲歌!
三、漕幫結盟
李雲歌旋身避開,小順的刀擦著肋下劃過,割破襴衫露出青色刺青——正是玄機門的蜈蚣圖騰。林秋荷甩出九節鞭纏住對方手腕,蘇婉清已點燃磷火燈湊近,隻見小順耳後皮膚下隱約有縫合痕跡。
“千麵人!”張橫抽出短刀抵住對方咽喉,刀刃在火光照耀下泛著冷光。假小順獰笑一聲,麵皮竟如蛻皮般剝落,露出真正麵容——是嚴崇禮身邊的謀士“玉麵狐”柳三變。“你們以為毀掉天樞天璿就贏了?”柳三變spit出一顆假牙,裡麵滾出黑色藥丸,“北鬥陣早就在運轉了……”
話音未落,他突然暴起撞向石壁,暗格裡射出三支淬毒弩箭。李雲歌揮劍劈斷弩箭,劍風掃過柳三變麵門,卻見他化作一團煙霧消散——竟是用西域幻粉製造的替身。
“調虎離山!”蘇婉清抓起秘籍,“他們想引我們去天璣位,真正的目標是……”她望向牆上的津門地圖,漕幫囤積糧草的“倉廩閣”正是北鬥陣的“天權”位。張橫臉色大變,抓起腰間號角吹得震天響:“快!去倉廩閣!”
四、雨夜籌謀
申時末,暴雨傾盆而下。李雲歌站在倉廩閣屋頂,望著遠處火把通明的玄機門車隊。蘇婉清蹲在他身側,用桐油紙裹緊秘籍:“嚴崇禮想把糧草轉移到番邦,再用火藥庫炸毀證據。”她摸出懷裡的蜜餞分給眾人,糖霜在雨中化開,“周叔的連環火雷準備好了嗎?”
“早埋在閣樓下的青石板下了。”林秋荷擦拭著九節鞭上的雨水,鞭梢纏著的楓葉墜子滴著水,“阿木在地道裡裝了引火繩,隻等你的信號。”張橫帶著漕幫弟子抬來木箱,裡麵是用油紙包好的弩箭:“弩箭塗了見血封喉的毒,專對付毒蜈堂的死士。”
李雲歌握緊天機劍,劍身上的血紋在雨夜中泛著紅光。他望向蘇婉清被雨水打濕的鬢角,忽然想起三年前在破廟,她也是這樣冒雨為他尋藥。“若我不敵嚴崇禮……”他剛開口,就被她用指尖抵住嘴唇。
“我說過,”她的聲音混著雨聲,卻清晰如晨鐘,“此生長路,必與你並肩。”她從袖中取出半塊玉佩,正是李雲歌母親留下的“平安”佩,“用它引雷,我信你。”
五、破曉點兵
子時初刻,暴雨稍歇。李雲歌站在倉廩閣前,天機劍直指蒼穹,劍尖的銅針突然爆發出強光。嚴崇禮騎著高頭大馬從街角轉出,身後跟著數百名死士,腰間都掛著刻著“玄”字的青銅葫蘆。“侄兒,”他撫著頷下長須,“交出秘籍,我留你全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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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崇禮,你可知戚將軍的遺訓?”李雲歌揮劍劈向地麵,青石板下的連環火雷應聲爆炸,火光映紅他眼底的冷冽,“倭寇未滅,秘陣不啟!而你——”他劍指對方咽喉,“竟用抗敵神器通敵賣國!”
嚴崇禮臉色劇變,揮手示意死士進攻。蘇婉清甩出銀葉封鎖退路,林秋荷的九節鞭如靈蛇出洞,纏住為首死士的脖頸。張橫帶著漕幫弟子從兩側殺出,弩箭破空聲混著暴雨,織成密不透風的火網。
李雲歌趁亂躍向嚴崇禮,卻見對方袖口甩出三枚透骨釘,釘頭泛著幽藍光芒。千鈞一發之際,蘇婉清撲過來推開他,肩頭頓時被釘穿。“婉清!”李雲歌接住她墜落的身軀,看見她唇角溢出黑血——釘子有毒!
“彆管我……”她扯下腰間的秘籍,塞到他手中,“用玉佩引雷,炸掉糧倉……”話音未落,便暈死過去。李雲歌紅了眼,將玉佩按在劍柄上,血契紋路順著劍身蔓延,竟在雨中劈出一道驚雷!
倉廩閣瞬間被火光吞沒,嚴崇禮的慘叫聲混著爆炸聲響徹夜空。李雲歌抱著蘇婉清退到街角,見她蒼白的麵容在火光中若隱若現,忽然想起她說過的西湖茉莉。他低頭吻了吻她額頭,輕聲道:“等你醒來,我們就去西湖,再也不碰這江湖血雨。”
晨霧中,林秋荷和張橫帶著幸存者聚攏過來。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新的一天即將來臨。李雲歌望著懷中的女子,又望向天際漸亮的曙光,終於明白——所謂聯合行動,從來不是單槍匹馬的孤勇,而是當你回頭時,總有人與你共赴生死,同守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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