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你們猜怎麼著?我在塞北待了三個月,真沒見過他們吵架動刀子的,有矛盾了,就到那口‘蓮心井’邊坐著,井水映出人影,誰也不好意思再凶巴巴的。”
一個穿藍布衫的漢子接話道:“何止塞北!我去年去嶺南做買賣,那裡的瑤寨姑娘告訴我,她們的銀飾上都要刻一朵蓮花,說是當年蘇女俠教她們用銀線針灸,還說‘美不在珠光寶氣,在心底澄澈’。”
“還有東海的漁民,”一個搖著蒲扇的老者接口,“他們的船帆上都繡著劍蓮紋,說是淩雲掌門教他們看洋流、辨風向,還說‘乘風破浪靠的不是蠻力,是順應天時’。”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都是各地與劍蓮聖道相關的故事。這些故事或許細節各異,或許添了些傳奇色彩,但都離不開“向善”“守心”“互助”這幾個詞。
那小童聽得入迷,忽然指著牆上的劍蓮紋問道:“王爺爺,那這個紋樣,也是淩雲掌門他們留下的嗎?”
王老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眼中露出溫情:“算是,也不算。這紋樣是他們留下的,但真正讓它流傳下來的,是一代又一代記著這份恩情的人。就像這望仙鎮,以前不叫望仙鎮,叫‘亂葬崗’,當年偽蓮教在這裡殺了不少人,怨氣重得很。”
他歎了口氣:“後來劍蓮宗的弟子來了,清理了屍骸,灑下蓮種,又引了甘泉過來,才有了現在的模樣。鎮上的人感念這份恩德,就改了名字,盼著能像仙境一樣安寧。”
小童似懂非懂,小手輕輕摸著自己腰間的木劍,仿佛那上麵也開出了一朵小小的蓮花。
四、蓮紋依舊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將望仙鎮染成一片溫暖的橘紅色。茶館裡的人漸漸散去,李先生收起話本,掌櫃開始收拾桌椅,王老喝光最後一口酒,慢悠悠地往家走。
那小童沒有走,他站在牆邊,仰著頭,仔細看著牆上的劍蓮紋。朱砂的顏色雖淡,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溫潤。他伸出小手,輕輕撫摸著花瓣的紋路,仿佛能摸到那些遙遠的故事。
“小子,還不走?”王老五扛著鋤頭從外麵回來,看到小童,笑著問道。他是小童的爺爺,鎮上的花農,種了一輩子蓮花。
“爺爺,”小童轉過身,眼睛亮晶晶的,“書上說的都是真的嗎?淩雲掌門他們真的能讓劍開出蓮花來?”
王老五放下鋤頭,蹲下身,指著牆上的紋樣:“是真的,也不是真的。”
“什麼意思呀?”
“說它是真的,”王老五摸了摸孫子的頭,“是因為當年他們確實用劍守護了很多人,就像爺爺用鋤頭種出蓮花一樣,都是在用自己的本事做好事。”
他指著窗外:“你看那蓮心河,那蓮田,那家家戶戶屋簷下掛著的蓮燈,都是他們留下的‘花’。這些花不用劍開,用心就能開。”
小童看著窗外,夕陽下,蓮心河波光粼粼,岸邊的蓮田一片翠綠,幾個婦人正在河邊搗衣,說笑聲順著風飄過來,溫柔得像水。
“那說它不是真的呢?”
“因為啊,”王老五笑了,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像兩朵盛開的蓮花,“哪有什麼劍能真的開出花來?那是寫書的先生,把心裡的敬意,化成了最美的樣子。就像爺爺給你講的故事,總愛說‘從前有個神仙’,其實哪有神仙?不過是些願意為彆人多做一點事的好人罷了。”
小童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忽然指著遠處的學堂:“先生說,學堂裡的《聖道淺釋》,就是淩雲掌門和蘇女俠寫的呢!”
“是啊。”王老五站起身,牽著孫子的手,“那本書裡沒說怎麼練劍,隻說怎麼做人——要孝順父母,要和睦鄰裡,要勤勉踏實。這些道理,就是最好的‘劍蓮真意’。”
爺孫倆慢慢走出茶館,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小童忽然停下腳步,從書包裡掏出一張紙,上麵是他畫的劍蓮紋,歪歪扭扭的,卻很認真。
“爺爺,我以後也要像淩雲掌門他們一樣,做個好人。”
王老五看著孫子認真的小臉,眼中滿是欣慰:“好啊,那你現在就要好好吃飯,好好讀書,將來才能有本事幫彆人。”
兩人漸漸走遠,他們的對話被晚風吹散,融入蓮心河的水聲裡,融入茶館裡隱約傳來的下一段《劍蓮俠侶傳》的開篇裡。
茶館的燈亮了起來,昏黃的光暈籠罩著牆上的劍蓮紋。李先生正在給新來的茶客續水,指著那紋樣笑道:“您看這蓮紋,數百年了,風吹雨打都沒褪色。為啥?因為看它的人心裡,總記著點好東西呢……”
窗外,一輪新月悄悄爬上夜空,月光灑在蓮心河上,灑在望仙鎮的每一個角落,溫柔得像三百年前,淩雲與蘇沐晴並肩走過的那片蓮田。
傳說從未遠去,因為它早已化作泥土,滋養著新的故事;永續的也從來不是某個名字,而是一代又一代人心裡,那朵永遠向著光的蓮花。
江湖路遠,聖道長明。隻要還有人記得,還有人傳承,那柄“劍”,那朵“蓮”,便永遠在那裡,在柴米油鹽裡,在嬉笑怒罵裡,在每一個普通人向善的心裡,靜靜綻放,永不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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