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包鼠將染血的毛皮大衣扯下後隨手丟在地上,他的嘴角還掛著淤血,然而他麵帶譏笑,表情輕鬆,看起來完全不像受傷的人,很難想象一個腹腔都完全凹陷的人還能看起來這般若無其事。
大包鼠像極了不知道疼痛的僵屍,他十指張開,手腕緩緩旋轉,兩團血色紅芒在雙掌間吞吐環繞。他猛然吸了口氣,凹陷的胸腹竟神奇般的像打入氣的氣球一樣鼓了起來,甚至能夠聽到斷裂胸骨重組的聲音。
他身上所受的致命傷就在短短一個呼吸時間恢複如初,一切都顯得是那麼的不可思議,就連見過了無數大小場麵的葉卡捷琳娜都不免隱隱震驚。
這種手段已經不能用魔法來形容,幾乎堪比鬼神之力。
葉卡捷琳娜仔細觀察著大包鼠身體的變化,她發現隨著他傷勢的恢複,他掌心的兩團紅光散發的顏色由極致的鮮紅變得暗淡了一些,連帶著他周身的氣血也微弱了不少。看來這種術法雖然有逆天的手段,可是也不能無限次的使用,其修複傷勢的嚴重性和自身的損耗是成正比的,看似神奇,對身體帶來的負擔同樣嚴重。
“四方城主之一的陰陽老祖是你什麼人?”葉卡捷琳娜冷不丁的冒出來一句話。
“哈哈哈,怎麼了?你怕了?”大包鼠見葉卡捷琳娜神色平靜,誤以為她心生懼意,笑的更加猖狂,“傳聞星辰元界的雪女佩洛、岩帝克洛以及風神薩耶幾乎從不離開公會,而且對外界的事情也不太關心,被世人稱為星辰元界的守護屏障。如今看來傳聞也不太可靠。”
“廢話少說!沒工夫和浪費時間,你若是不想說,就永遠不用說了。你這身邪修手段和傳聞中陰陽老祖吸人精血如出一轍,即便你不是他的弟子,也肯定有不同尋常的關係。”
葉晨和葉卡捷琳娜相處的時候,兩人常常鬥嘴,葉晨也常把莽撞兩字掛在嘴邊來調侃她,但這並不表示她腦子笨。某些時候她看似魯莽的行為也僅僅隻是發生在戰鬥之時,是她性格使然,一旦動起手來便控製不住那潛藏在血脈中的戰鬥因子。對於事物的分析,她條理往往也堪稱透徹,或許是和葉晨呆的久了,習慣由他來分析各種信息,出謀劃策,這才在三人團隊相較之下成了墊底的一位,若將她放在由其他人組成的隊伍中,其頭腦也足可領軍。
葉卡捷琳娜的一番話語其實已經說的八九不離十,大包鼠見她基本已經猜測出全貌,便也不準備刻意掩飾,不無誇獎道:“素聞雪女寡言少語,心思單純,想不到也有如此見解,既然你已經猜出來了,我便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也叫你死個明白。”
隨著他話落,他的身上便透出熊熊的紅光,奇怪的是那光芒明明像火舌一樣跳動燃燒,卻沒有任何的溫度,甚至有絲絲的涼意襲來。那股涼意不似秋日深夜的清爽晚風,恰似嚴冬冰雪之寒,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那是一種本質極陰的森厲之氣,像冥府的厲鬼散發的死之氣息,讓人打心底裡透出森然之感。
“我早在三年前都拜入了陰陽老祖的門下,乃是他的關門弟子。世人隻知黑暗公會會長安魯茵之命,卻不曉四方城主之威。陰陽老祖數十年不問世事,沉浸修煉陽魂陰魄之術,這麼多年過去了,實力恐怕還在安魯茵之上。我承認你的實力不俗,但無論多麼重的傷勢,隻要有老祖傳我的這門魔法,我都可以瞬息之間恢複,你不可能是我的對手。況且我的師兄很快就會折返,我根本不需要當場擊敗你,隻需要拖住你等他返回,你插翅也難飛。”
大包鼠口中的師兄估計就是圍繞在石樓附近的那團陰氣的主人,算算時間,他也應該覺察到上當而折返回來了。
葉卡捷琳娜已經從大包鼠口中套出了她想要知道的情報,便也不準備再和他多費口水。右手往身後虛空抓取,一根亮銀長槍被她緩慢而堅定的從虛空中抽了出來,與此同時,數道水流如蟒帶圍繞她的身體,霎時間變成一套古樸的戰甲,兩顆青綠色由水源之力凝結的龍首毫無征兆的朝大包鼠撲麵而去,緊隨其後的是散發著銀色寒芒的槍尖,一瞬間空氣都似被強大的力量凍結,生出了白色的晶紋。
上一刻還狂妄無比不可一世的大包鼠當看見葉卡捷琳娜身上的鎧甲和手中的長槍之時,雙目瞬間瞪如銅鈴,滿是不置可信,失聲驚呼道:“你怎麼可能有這兩件神兵!?”
倉促間他聚集了一團魔法精元拍掌推出,想要以此抵擋迎麵而來的龐大力量,然而當火紅色的光球觸碰到青綠色的龍首時,竟是堅持不住一個呼吸的時間就整個炸散,他踉蹌連退,不等他穩住身形再次施法,龍首趨勢不減,雙雙撞擊在他雙肩,伴隨著令人一連串的骨骼碎裂生,兩側肩胛骨全部粉碎,他失聲慘叫,臉色瞬間煞白。
四周有冰寒之氣驟然聚集,形成沉降態勢的白氣,如同千蛛白絲的織網將整個廳堂都籠罩的嚴嚴實實。那些極寒的冷氣似受到某種召喚,一股腦的朝銀槍飛速彙攏,槍尖驀然綻放出炫白刺目的光芒,整個房間瞬間都被這股極致的亮光覆蓋,大包鼠隻覺得雙眼一陣刺痛,眼前除了白茫茫的光輝,其他的一切都看不見了,也就在他失聲的片刻時間,左胸一涼,一股沛然寒氣透體而入,整個人都像被凍成了冰棍不受控製的全身僵硬,繼而腹部又傳來一道巨力,他直接重重的砸在了浴池台上,巨大的力量甚至連用整條堅石砌成的石台都承受不住,轟然爆碎,注滿的池水找到了宣泄口,從缺口處洶洶衝湧外漏,將四周的物件衝的東倒西歪,原本金碧輝煌的屋內刹那間變得狼藉一片,不知多少奇珍異寶都在這一刻化為了碎片,淹沒於血水徜徉的渾濁裕水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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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包鼠無力的躺在半乾的浴池一角,四肢百骸無一不痛,讓他幾近昏厥,尤其是胸口部位的那個前後通透的窟窿周邊猙獰可怖的瘡口,甚至將他帶入了命名為絕望的深淵。
冰魄槍在紮入他胸口的時候,其中蘊含的極寒魔力如狂暴的巨浪肆虐的衝入他的四肢百骸,將他全身的血液都悉數凍結,以至於即便受了致命的傷勢,他也隻是在銀槍入體的瞬間才感覺到劇烈的痛楚,緊接著變得全身麻痹。然而葉卡捷琳娜顯然不想他死的這般輕鬆,她在有意控製魔力的情況下,當他墜入浴池之後,她便撤回了大部分的冰寒力量,這也使得大包鼠體內被撕扯碎裂的經脈和血管同時爆裂,萬千毛細孔都噴出血水,整個人像被鮮血沐浴,劇烈的痛楚恨不得讓他立刻去死。
大包鼠下意識的想要施展陽魂陰魄之術運轉體內的陰元之力來修補傷勢,然而他精神力內探之下絕望的發現體內大到臟腑,小到經脈都已經全部支離破碎,就連魔源也像一團堅冰無論用什麼方法都不能喚醒,他終於沒有了先前從容囂張的模樣,心境如墜冰窟。
“我好恨啊!我好恨啊!”
感受著生命力快速的流失,大包鼠用儘全身力氣發出不甘的嘶吼,怨毒的雙眼盯著葉卡捷琳娜,聲音斷斷續續一陣苦笑,“想不到我混跡各方勢力這麼多年,儘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你既然來了寂靜森林,看來暗夜天使必定已經注意到了這裡的異常。”
葉卡捷琳娜知道他識破了自己的身份,從她喚出碧水斷紋鎧和冰魄槍的時候她就不準備在隱藏身份。此時她一步步來到大包鼠麵前,知道槍尖抵住對方的喉嚨,死神凝視般的目光居高臨下看著這個罪無可恕的黑暗公會幫凶,作出最後的審判:“自古多行不義必自斃,從你甘心成為黑暗公會的爪牙開始就注定了今日的結局。把你所知的一切都告訴我,包括黑暗公會在這裡設基地的目的,這樣我至少可以讓你死的痛快些。”
大包鼠突然笑了起來,傷勢牽動之下,他不斷地咳出鮮血,他的眼神充滿了戲弄,“莫說我不知道,即便我了解情況,在這種必死的局麵下,你以為我會實言相告麼?我隻恨陰陽吞吸法咒沒有修煉大成,隻能吞吸女子陰元精血來修煉,倘若我能像陰陽老祖一樣轉化人之生魂,你又豈能是我對手。”
葉卡捷琳娜見他死到臨頭還執迷不悟便也不想與他廢話,槍尖往前一送,便要送他去陰曹地府。
恰此時分,屋外呼聲四起,腳步聲似潮水由遠及近,想來剛才施展術法產生的光芒太過強烈,終究是引來了屋外眾人的目光。
與此同時,那股熟悉的陰森之氣已經如大網罩住了石樓,隱藏在黑暗中的那位強者已然折返而回。
此時若再不走,定然要陷入重重包圍,葉卡捷琳娜雖有把握殺出重圍,但在這寂靜的深夜鬨出的動靜無疑會驚動黑暗公會的目光,到時麻煩便會接踵而至。她當下不作猶豫,大力一槍朝窗台刺出,碎石飛濺,窗台應聲炸裂。不等屋門被人推開,她甩手又是一枚魔法彈朝身後揮出,同時迅速收了護甲和神兵從炸開的洞口蹁躚躍飛。
在她雙腳踏在堅實的地麵上的同一時刻,石樓伴隨著一聲巨響,一道衝擊波從二樓擴散,無數石塊被這股龐大的力量掀的高高飛起,伴隨著人群雜亂的呼喝聲、叫罵聲,一時間此起彼伏,亂作一團。
以二樓為中心,石樓四麵基柱在狂暴的力量轟擊下支撐了片刻,驟然裂紋遍布,在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之後,驀然塌陷碎裂,再也無法支撐等層塔樓的重量,整座石樓猛的一墜,坍塌成一片廢墟。
驚呼哀嚎交相彼浮,騷亂之音不絕於耳,黑暗中人影錯亂,或慌亂奔逃躲避碎石,或激發術法抵擋魔力衝撞的餘威,一時間無數種聲音交織在一起。但見人頭攢動,慌亂之聲更是不絕於耳。
葉卡捷琳娜沒有停留,借著這場臨時製造的混亂,她看準了方向,一頭紮入了山闊林深的峽穀溝壑,隨著山風陣陣吹掃,很快就將她遺留的氣息都消除殆儘,她所有的蹤跡都被黯淡的夜色和崔巍的山崗所遮擋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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