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號的引擎在紅色天幕下發出沉悶的轟鳴，舷窗外的廢土星像一顆鏽蝕的鐵球，表麵覆蓋著暗紅色的塵埃，廢棄礦場的輪廓在塵埃中若隱若現，像一道道猙獰的傷疤。經過十二小時的緊急修複，艦船的能源係統勉強恢複了七成，但隱形裝置徹底報廢，隻能暴露在廢土星的監測範圍內——好在這顆星球早已被聯盟放棄，除了偶爾掠過的宇宙塵埃，隻有死寂的風在礦道裡呼嘯。
“能量探測器顯示，絕望暗影的核心能量集中在‘赤鐵礦場’深處。”艾麗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調出礦場的舊地圖，“三百年前這裡是聯盟最大的鐵礦開采基地，後來因為礦脈枯竭和地質塌陷被廢棄。現在暗紫色的能量線從礦場中心延伸出來，覆蓋了周圍五個廢棄村落，所有生命體征都集中在村落邊緣，應該是幸存的居民在躲避暗影。”
林溪趴在舷窗上，看著下方荒涼的地表：紅色的沙礫被風卷起，形成一道道小型龍卷風，廢棄的礦車翻倒在路邊，車身鏽跡斑斑，車窗玻璃早已碎裂，露出裡麵積滿灰塵的駕駛座。她摸出口袋裡的電磁匕首，刃身上的星軌紋路泛著微弱的銀光，似乎在抗拒這顆星球的壓抑氣息。
“廢土星的地質結構不穩定，隨時可能發生塌陷。”陳默的機械義眼閃過一道藍光，調出礦場的地質數據，“我們隻能步行進入礦場，攜帶輕便武器和探測器。留兩名士兵在艦船上待命，一旦發現黑袍人的蹤跡，立刻支援。”
追光號在礦場附近的平坦地帶降落，艙門打開的瞬間，帶著鐵鏽味的熱風湧了進來。林溪、艾麗和陳默帶著兩名士兵，背著星軌脈衝槍和便攜設備，踏上了廢土星的地表。腳下的沙礫踩上去發出“咯吱”的聲響，遠處傳來礦道塌陷的悶響，像這顆星球沉重的歎息。
“第一個村落就在前麵。”艾麗打開探測器，屏幕上的紅點在前方五百米處閃爍，“隻有三個生命體征，而且能量很弱，可能已經被絕望暗影影響了很久。”
四人加快腳步，穿過一片廢棄的礦場圍欄，眼前出現了幾座破舊的房屋。房屋的屋頂已經坍塌，牆壁上布滿了裂縫，院子裡的雜草枯黃，隻有一隻瘦骨嶙峋的流浪狗蜷縮在牆角，看到他們時隻是抬了抬頭，又低下頭，眼神裡沒有絲毫求生欲。
“這裡的絕望感比想象中更強。”林溪停下腳步，胸口有些發悶，“它不像恐懼暗影那樣製造幻覺，而是直接放大心裡的絕望，讓人失去所有希望，放棄掙紮。”
她走到一間房屋前，輕輕推開虛掩的門。屋裡一片昏暗，灰塵在從裂縫中透進來的光線裡飛舞。一個穿著破舊衣服的老人坐在牆角的椅子上，眼神空洞地盯著地麵，手裡握著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年輕的女人，應該是他的家人。
“老人家，我們是聯盟的救援隊，能帶你離開這裡。”林溪輕聲說，慢慢靠近老人。
老人沒有抬頭，隻是喃喃自語：“走不了了……外麵都是灰，走哪裡都一樣……她已經走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艾麗蹲下身，拿出神經舒緩貼片，想貼在老人的太陽穴上，卻被老人一把推開：“彆碰我！沒用的，所有希望都是假的……你們也會留在這裡，和我一樣……”
林溪看著老人絕望的樣子，想起了自己曾經的感受——林宇失蹤的那幾年，她無數次在深夜裡覺得絕望，覺得再也找不到他，甚至想過放棄。直到看到李明留下的日誌，看到艾麗為了對抗古神不懈努力，她才重新振作起來。
“希望不是假的。”林溪掏出電磁匕首，放在老人麵前，匕首的銀光驅散了屋裡的昏暗，“我曾經也以為找不到我哥哥，以為聯盟會在古神的攻擊下毀滅，但我現在還站在這裡，還在尋找他，還在守護我想守護的東西。你看這道光，它代表著有人還在努力，有人還沒有放棄。”
老人的目光落在匕首上，空洞的眼神裡漸漸有了一絲光亮。他抬起頭，看著林溪，嘴唇顫抖著：“真的……能離開這裡嗎？能找到……活下去的意義嗎？”
“能。”林溪堅定地點點頭，幫老人貼上神經舒緩貼片，“隻要你不放棄，我們就帶你離開。”
就在這時，探測器突然發出警報，屏幕上的暗紫色能量波快速靠近，同時傳來士兵的喊聲：“隊長！礦場方向有東西過來了！是機械守衛！”
林溪轉頭看向礦場，隻見十幾台生鏽的機械守衛從礦道裡衝出來，它們的外殼被暗紫色的能量包裹，原本的聯盟標誌被塗成了黑色，手臂上的激光炮閃爍著危險的紅光。
“是黑袍人控製的機械守衛！”陳默舉起脈衝槍，扣下扳機，銀色的光束擊中一台守衛的胸口，守衛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衝過來——暗紫色的能量在修複它的損傷，“它們被絕望暗影的能量強化了，普通攻擊沒用！”
林溪握緊電磁匕首，將星軌能量注入脈衝槍：“攻擊它們的能源核心！在背部，有紅色的指示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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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分散開來，躲避著機械守衛的激光攻擊。林溪繞到一台守衛的身後，瞄準紅色指示燈開槍，銀色的光束穿透守衛的外殼，指示燈熄滅，守衛轟然倒地，暗紫色的能量從它體內溢出，很快消散在空氣中。
“還有更多！”艾麗的探測器發出急促的蜂鳴，屏幕上顯示礦道裡還有上百台機械守衛正在蘇醒，“黑袍人在故意拖延時間！他們可能已經進入礦場深處，在處理絕望暗影的核心！”
“你們先帶老人回艦船！”林溪一邊開槍一邊喊道，“我和陳默去礦場深處，阻止黑袍人！”
艾麗點點頭，帶著兩名士兵和老人快速撤離。林溪和陳默則朝著礦道跑去，礦道裡漆黑一片，隻有頭頂的應急燈閃爍著微弱的紅光，照亮了牆壁上的礦痕和廢棄的礦車。
“機械守衛的能量痕跡指向礦場中心的‘核心控製室’。”陳默的機械義眼切換到熱能探測模式，“那裡應該就是絕望暗影的核心所在地，也是黑袍人的目標。”
兩人沿著礦道快速前進，轉過一個拐角時，突然聞到一股刺鼻的化學氣味。前方的礦道裡彌漫著淡紫色的霧氣，霧氣中隱約有身影在晃動——是被絕望暗影影響的居民，他們像行屍走肉一樣緩慢地走著，眼神空洞，對林溪和陳默的出現毫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