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號的引擎在虛空中發出平穩的嗡鳴，舷窗外的星軌像流淌的銀河，將艦船包裹在柔和的光暈裡。林溪坐在駕駛位上，手指反複摩挲著電磁匕首的紋路——自骸核一戰後，林宇的意識波動就徹底消失了，隻有匕首偶爾閃過的微光，還在證明那不是她的幻覺。
“議會的回複來了。”艾麗的聲音打破了艙內的寂靜，她將全息屏轉向林溪，屏幕上跳動著冰冷的文字：“新星城出現能量異常，命‘火種計劃’專項小組接管調查，追光號即刻返航休整，禁止介入。”
“火種計劃？”林溪皺眉，她從未在聯盟的任何文件裡見過這個名稱，“議會什麼時候啟動了這個計劃？”
艾麗調出聯盟數據庫的權限界麵，指尖在虛擬鍵盤上快速滑動，卻隻看到一片加密的紅色區域：“權限不夠，連科研部都無權查閱。而且剛才我嘗試聯係議會委員長，他的通訊一直處於忙線狀態，隻有陳默指揮官的私人終端能接通——他是火種計劃的負責人。”
林溪的目光落在“陳默”這個名字上。她對這個人有印象，十年前曾在聯盟軍校的畢業典禮上見過，他是當時最年輕的艦隊指揮官，後來突然從公眾視野中消失，傳聞是被調去執行“絕密任務”。
“接通他的通訊。”林溪按下控製台的按鈕，屏幕上很快浮現出一個穿著黑色作戰服的男人。他的麵容冷峻，左眼戴著一個銀色的機械義眼，義眼的鏡片上不斷閃過數據流，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
“林溪少校，艾麗博士。”陳默的聲音沒有任何情緒起伏，機械義眼的鏡片轉向林溪，“追光號的任務報告我看過了，骸核的暗影核心已被摧毀，你們的任務完成得很好。現在，立刻返航，新星城的事不需要你們插手。”
“為什麼？”林溪向前傾身，眼神帶著質疑，“新星城是聯盟人口最多的殖民星，如果那裡出現古神意識殘留，必須儘快處理，任何延誤都可能導致災難。”
陳默的機械義眼閃爍了一下，屏幕上彈出一段加密視頻——畫麵裡，新星城的街道上，有人突然揮舞著武器攻擊路人，他們的眼神空洞，嘴角卻掛著滿足的笑容，仿佛在享受某種“快感”；還有人抱著商店裡的奢侈品瘋狂吞咽，哪怕那些金屬製品劃破了喉嚨，也沒有停下。
“這不是普通的意識汙染。”陳默的聲音沉了下來，“這些人的大腦皮層被某種能量篡改，他們的‘欲望’被無限放大，變成了失控的野獸。火種計劃的設備能抑製這種能量，而你們的星軌武器隻會刺激它爆發，造成更大的傷亡。”
通訊突然被切斷，全息屏恢複成漆黑的界麵。林溪看著屏幕上自己的倒影，忽然想起林宇最後說的話——“古神的備用意識體”，難道新星城的異常，就是第二個備用意識體造成的？
“我們不能返航。”林溪轉頭看向艾麗，眼神堅定，“陳默在隱瞞什麼。如果真的隻是‘欲望放大’，他沒必要封鎖所有信息。而且你注意到沒有，視頻裡那些人的瞳孔，和鏽蝕星鏡像詛咒時的瞳孔一模一樣，都是暗紫色的。”
艾麗點了點頭，她摘下神經接駁貼片，重新連接到追光號的主控係統：“我可以修改艦船的航線，偽裝成返航，實際上繞到新星城的背麵，從廢棄的貨運通道潛入。不過需要冒險——那裡的防禦係統還在運行，而且沒有聯盟的通行權限，很容易被發現。”
“那就冒險。”林溪握緊電磁匕首，刃身上的星軌紋路閃過一絲銀光，“林宇說過，守護不是等待命令，是在危險來臨時，哪怕違背規則，也要擋在前麵。”
追光號悄悄改變航向，像一道透明的影子，滑向新星城的背麵。當艦船靠近貨運通道時，林溪透過舷窗看到了令她心驚的景象——原本繁華的殖民星，此刻籠罩在一層淡紫色的薄霧裡，城市邊緣的防禦塔停止了運轉，隻有市中心的能源站還在發出刺眼的光芒，光芒裡隱約有暗紫色的絲線在流動。
“能量探測器顯示，能源站的能量波動是正常值的五十倍。”艾麗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而且那些暗紫色的絲線，正在從能源站延伸到城市的各個角落，像血管一樣，連接著每個被汙染的居民。”
追光號停靠在貨運通道的入口，林溪和艾麗換上了新星城的平民服裝，將星軌脈衝槍藏在背包裡，悄悄走出艦船。通道裡布滿了灰塵，牆壁上的應急燈閃爍著微弱的紅光，遠處傳來隱約的嘶吼聲。
“跟著能量波動走。”艾麗打開便攜探測器，屏幕上的紅點指引著方向，“能源站在市中心，我們需要穿過三個街區才能到達。”
兩人小心翼翼地走出貨運通道，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混亂的景象——街道上散落著廢棄的車輛和物品，有的商店被洗劫一空，櫥窗玻璃碎了一地；幾個被汙染的居民正圍著一輛懸浮車瘋狂敲打，他們的臉上沾滿了血跡，卻笑得異常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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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驚動他們。”林溪拉著艾麗躲進一條小巷，看著那些人逐漸走遠，才鬆了口氣，“他們的攻擊欲望很強，但似乎隻對‘能滿足欲望的東西’感興趣，對我們這種‘無關者’暫時沒有反應。”
兩人沿著小巷快速前進，路過一家醫院時，突然聽到裡麵傳來孩子的哭聲。林溪停下腳步，透過醫院的窗戶看到，一個護士正拿著注射器，準備給一個孩子注射不明液體，孩子的母親被綁在病床上，拚命掙紮卻發不出聲音。
“不能見死不救。”林溪從背包裡拿出星軌脈衝槍，調整到最低功率——她不想傷害那個護士，隻是想讓她恢複清醒。
艾麗會意，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煙霧彈，拉開保險栓扔到醫院門口。煙霧彌漫開來，吸引了護士的注意力。林溪趁機衝進病房，用脈衝槍對準護士的後背扣下扳機。銀色的脈衝波擊中護士，她渾身一顫，眼神逐漸恢複清明，看著手裡的注射器，發出驚恐的尖叫：“我...我剛才在做什麼？”
“你被古神的意識汙染了。”艾麗解開孩子母親的束縛，“現在趕緊帶孩子離開新星城，走貨運通道，那裡有聯盟的艦船在等你們。”
母親抱著孩子，連聲道謝，匆匆跑出了醫院。林溪看著護士驚魂未定的樣子，輕聲問道：“你還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麼嗎？是什麼讓你想給孩子注射液體？”
護士坐在地上，雙手抱著頭，聲音帶著顫抖：“我...我看到了我的女兒。她三年前因為重病去世了，剛才我突然看到她出現在病房裡，她說隻要給這個孩子注射液體，她就能回來。我太想她了，所以...所以就...”
林溪和艾麗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擔憂——這個備用意識體，不僅能放大欲望，還能利用人們的“執念”，編織出更難識破的幻覺。
“我們得加快速度。”艾麗收起探測器，“如果能源站的核心被徹底汙染，它會把整個新星城的人都變成‘欲望的傀儡’，到時候就再也救不回來了。”
兩人繼續向能源站前進，一路上又遇到了幾個被執念操控的居民——有的商人抱著一堆信用點，坐在地上瘋狂計數；有的藝術家拿著顏料，在牆上畫著扭曲的圖案，嘴裡念叨著“這是最完美的作品”。林溪和艾麗用脈衝槍幫他們恢複清醒，讓他們儘快逃離，但這樣的人越來越多，她們的進度也越來越慢。
當她們終於到達能源站門口時，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了。屏障上流動著暗紫色的能量，和骸核的能量層一模一樣。就在這時，陳默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我勸你們彆白費力氣。”
林溪轉身，看到陳默帶著一隊穿著黑色作戰服的士兵站在不遠處，他們的武器上都刻著特殊的紋路，和火種計劃的標誌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