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鏡暫留宮中。”她宣布，“使團不得離驛館半步，飲食由內廷直供，出入皆受影衛監視。若有違令者——殺無赦。”
無人敢應。
赫連月抱著空匣，站在原地，手指死死摳住邊緣，指腹已被銅棱割破，血珠滲出，滴在青石上，暈成一點暗紅。
她想說什麼，終究沒說出口，隻低頭退出大殿。
衛無咎inger於階下，目光追隨著她的背影，直到殿門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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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信她是赫連青的妹妹。”蕭雲璃忽然道。
“我不信任何人在這個時候還敢送一麵會被妖氣汙染的信物。”他語氣冷峻，“除非……她根本不知道那裡麵藏了什麼。”
“或者，”蕭雲璃輕聲道，“她知道，但她彆無選擇。”
她抬起手，指尖再次靠近鳳玉。那玉石微微發熱，裂紋深處似乎有什麼在震動，像是回應某種遙遠的呼喚。
“昨夜我入燼墟，見到初代鳳主的虛影。”她望著殿頂雕梁，“她說——‘異族之心，亦需鳳火照見’。”
衛無咎沉默片刻：“所以您打算親自去查？”
“不是打算。”她轉頭看他，“是必須。她們送來這麵鏡，不是為了結盟，是為了試探我們是否還能識破偽裝。若我們收下，便是默認；若我們拒收，便是撕破臉皮。唯有揭穿，才能逼出真相。”
“今晚我會帶影衛搜查驛館。”衛無咎道。
“不必。”她搖頭，“影衛太顯眼。我要親自進去，用燼墟裡的法子——以心火引路，窺其神魂波動。”
“太險。”他皺眉，“若是陷阱……”
“那就讓它張開。”她淡淡道，“我一直等著看，是誰以為鳳凰血脈好欺。”
她走向窗邊，推開雕花長欞。陽光灑進來，照亮她眉心那道赤紋，宛如烙印重生。
遠處宮牆外，驛館屋簷翹角隱現林梢。
她凝視片刻，忽然察覺鳳玉又是一震。
這一次，裂痕中浮現出一道極其微弱的影像——不是人臉，也不是文字，而是一隻手，正緩緩撫過另一麵相同的鏡子，動作溫柔，卻帶著無法掙脫的束縛感。
那隻手，戴著一枚狼牙環。
和赫連青從不離身的那一枚，一模一樣。
蕭雲璃猛然閉眼，再睜時眸光如刃。
她終於確定了——赫連青不是病了。
她是被困住了。
而此刻正在宮中替她出使的人，或許根本不是她的妹妹。
她轉身抓起案上的月鏡，指尖再度燃起心火，貼向銀麵。這一次，她不再被動等待幻象浮現，而是主動以意誌刺入鏡中禁製。
鏡麵微微發燙，內部似有鎖鏈崩斷之聲。
就在那一瞬，她看見了——
鏡底深處，有一道模糊的身影被鐵鏈纏繞，跪坐在黑暗裡，長發垂落，手腕上的狼牙環已被血染紅。那人抬起頭，露出一張與赫連月極為相似、卻又更加銳利的臉。
正是赫連青。
她張了嘴，像是在喊什麼，卻沒有聲音傳出。
但蕭雲璃讀懂了她的唇形。
兩個字。
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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