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無咎已在殿門外布下雷網，符紙貼於四柱，隨時準備截擊第二波攻擊。但他眼神一凝——那風刃來路，並非北疆方向，而是……皇宮西側偏苑。
“有人在宮裡放信號。”他低語。
蕭雲璃收回火刃，目光卻未離赫連錚。她忽然蹲下身，與他對視，聲音極輕：“你說你要保全部落，可你有沒有想過，若今日我殺了你，東荒隻會更快陷入混亂？他們要的不是你聽話，是你死。”
赫連錚瞳孔劇烈收縮，嘴唇顫抖。
“你兒子不在他們手裡。”她繼續道，“如果在，他們會用他的哭聲傳訊，而不是靠一塊會發光的石頭。你之所以相信謊言，是因為你寧願信它，也不願承認自己早已無路可退。”
這句話像一把刀，刺進最深的縫隙。
赫連錚猛然抬頭，眼中怒意翻湧，卻又迅速塌陷成一片灰暗。他張了張口，終於嘶啞出聲：“……他們帶走了我的妻子。把她關在雪坑裡，每日放一滴血喂蠱。我說一句違逆的話，她就多挨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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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寂靜。
蕭雲璃緩緩站起，鳳火刃依舊懸浮於空。她看著那枚仍在共鳴的玉玦，忽然冷笑：“所以你是用整個東荒的命，去換一個人的活？”
“我沒有選擇！”他咆哮，脖頸青筋暴起，“你們誰見過那種眼神？！她看著我，就像在看一個已經背叛她的仇人！我……我隻能照做！”
“那你現在聽著。”蕭雲璃俯身，火刃逼近他鼻尖，“我給你一個真正的選擇——說出你知道的所有聯絡節點，包括他們傳遞消息的方式、接頭暗語、藏匿地點。我派人救她，但條件是，你必須親手毀掉這塊玉。”
赫連錚喘息粗重，汗水順著臉頰滑落。
“你不信我能救？”她問。
“我信不了任何人。”他喃喃。
“那就信這把火。”她將鳳火刃輕輕抵在他胸前，“它燒不死你，但能暫時壓製毒素。隻要你開口，它就能護你到最後一刻。”
一陣沉默。
然後，他閉上了眼。
再睜眼時，已有決意。
“第一處接頭點，在黑石崖下的廢棄驛站。每月初七子時，會有灰袍人送藥……”
他說得緩慢，卻清晰。每吐出一個字，玉玦的光芒便黯淡一分。
蕭雲璃靜靜聽著，心火在掌心緩緩流轉，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異動。衛無咎已命影衛封鎖西側偏苑，查探風刃來源。赫連青立於殿側，手扶月狼鏡，神情複雜。
當赫連錚說到“北疆使者會在滿月之夜現身祭壇”時，玉玦終於發出一聲脆響，從中裂開。一道黑氣從中逸出，尚未擴散，便被蕭雲璃掌心心火一口吞儘。
她收刃，轉身走向殿門。
夜風撲麵，吹動她玄金鳳袍。遠處宮牆輪廓沉在黑暗中，像一頭蟄伏的巨獸。
她知道，這隻是開始。
真正的交鋒，從來不在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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