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網邊緣的黑線微微一顫,旋即斷裂,化作幾縷殘煙消散在夜風裡。蕭雲璃目光未動,指尖卻已燃起一簇心火,順著她掌心紋路緩緩遊走。
“它退了。”衛無咎低聲說,指節仍扣著符紙,眉宇間雷紋未散。
蕭雲璃沒應聲,隻將手按在地麵。心火沉入地脈,如細針探路。片刻後,她眸光一凝——那股氣息並未遠去,反而沿著地下暗流,往北疆方向延伸而去,像是某種牽引被悄然啟動。
“不是偷襲。”她站起身,“是引。”
赫連青從牆頭躍下,肩甲上還沾著方才巡哨帶來的塵土。“我兄長不會無緣無故留布條。若他真被困,絕不會暴露位置;若他自由,更不會示弱。”她頓了頓,“這是祭壇在等我們。”
蕭雲璃望向北方。風雪漸起,吹動她額前碎發,眉心血紋微閃。她閉眼一瞬,子時將近,燼墟之力自血脈深處蘇醒。幻象掠過:石柱林立,黑霧翻湧,數十人影懸於半空,胸口裂開,精血彙成一道赤流,注入地底深處。
她睜眼:“走。”
三人踏雪而行,身後千騎無聲跟進。密道出口距祭壇不過三裡,地勢低陷,四周山岩如獸牙環伺。臨近時,衛無咎抬手止步,從懷中取出一枚銅片,貼於耳側——那是西荒匠人特製的聽脈器,可捕捉百步內呼吸與腳步。
“有吟誦聲。”他低語,“東南角,三重結界疊加。”
赫連青抽出銀刀,刀鋒輕抵唇邊,默念一句古語。月狼鏡自腰間浮起,映出前方虛影:一座巨石壘成的圓形祭壇,表麵刻滿扭曲符文,正中央立著一根骨杖,頂端嵌著一顆灰白眼球,緩緩轉動。
“那是妖將的命核。”赫連青收鏡,“毀它,儀式斷。”
蕭雲璃點頭,抬手召出心火凝刃。刀身通紅,卻不熾熱,反透出一種沉斂的暗光。她一步踏出,身形如焰掠空,直撲祭壇東側結界。
衛無咎緊隨其後,雷符脫手而出,七張符紙在空中排成弧形,炸開時電光如鏈,轟擊結界一角。黑霧翻騰,發出刺耳嘶鳴,裂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赫連青率先衝入,銀刀橫掃,鎖鏈應聲而斷。十餘名狼族戰士墜落,身上烙印著妖紋,胸口血洞未合,仍有血絲被無形之力抽離,流向祭壇中心。
蕭雲璃落地未停,心火凝刃直指高台上的妖將:“住手!”
妖將緩緩轉身,麵容藏於兜帽之下,лnь露出一雙泛綠的眼睛。他冷笑一聲,骨杖重重頓地。地麵裂開,黑氣噴湧,那些尚未斷氣的俘虜身體猛然繃直,精血儘數湧入地縫,化作一道漆黑火柱衝天而起。
蕭雲璃瞳孔一縮。她以目穿千障掃視地底——beneatabs,aseaedy.itayabackenedsarphagus,itssurface纏繞著粗如臂膀的鐵鏈,每一道都刻著鎮魂咒。
而棺中,有一縷赤金色的光影,微弱卻未熄。
“鳳主……”她喃喃。
那不是記憶中的幻影,而是真實存在的殘魂。燼墟裡反複出現的身影,此刻就在眼前,卻被黑氣層層裹縛,如同困於蛛網的飛蛾。
她再不遲疑,足尖一點,躍至祭壇中央,雙掌合十,心火自體內奔湧而出,順著掌心紋路注入地麵。靈樞共鳴開啟,她以自身血脈為引,試圖穿透地底陣法。
刹那間,無數畫麵湧入腦海——
烈火焚天,鳳凰展翼俯衝而下,羽翼掃過山巒,燃儘百萬妖兵;
石門閉合,一道身影獨自走入深淵,回望一眼人間,然後封印自己;
還有那一句低語,在火焰儘頭響起:“純血非救贖,乃囚籠。”
頭痛欲裂,但她沒有停下。心火深入地脈,觸碰到那縷殘魂的瞬間,對方似有所感,猛然睜眼。
雙目空洞,卻精準對上了她的視線。
時間仿佛凝固。
殘魂嘴唇未動,可一句話直接在她識海炸響:“……莫信……純血……”
話音未落,妖將怒吼一聲,手中骨杖插入地縫,黑氣如潮倒灌。殘魂身軀劇烈震顫,眼中金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渾濁的暗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