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寶城裡那枚來路不明的黑玉符,還有那張神出鬼沒的邀約紙條。
都被墨雲錚和淩絕塵默契地壓在了心底,誰都沒再提起。
墨雲錚心裡門兒清:“這節骨眼上冒出來的‘朋友’,十有八九是等著撿便宜的黃雀。
敵友不分就往上湊,那不是勇,是蠢!”
眼下他們唯一的目標,就是萬載冰原深處那座上古洞府。
兩人沒在聚寶城多待,墨雲錚大手筆地甩出好幾枚上品靈石,眼都不眨地掃貨——
能扛極寒的“玄冰髓丹”、快速回藍的“紫蘊龍元丹”。
外加三套專門針對冰原環境的“鎖溫陣盤”和“破冰法器”,一股腦全塞進了儲物袋。
淩絕塵則全程沉默調息,傷勢依舊像附骨之疽般糾纏著他。
可那指向洞府的線索,卻在他死寂的心湖裡投下了一塊巨石,激起了非去不可的滔天巨浪。
一切準備就緒,墨雲錚召出那艘刻滿銀紋的靈舟。
舟身化作流光,調轉方向,朝著大陸最北端、那片被永恒冰雪封印的絕地疾馳而去。
越往北飛,寒意越重,簡直像冰潮一樣撲麵而來。
俯瞰下方,地貌從蔥鬱林海逐漸褪成荒蕪凍土,最終徹底被無邊無際的純白吞噬。
淩厲的風刃刮過靈舟護罩,發出“滋滋”的消融聲,即便有陣法隔絕。
那徹骨的寒氣還是像毒蛇一樣往骨頭縫裡鑽。
天空永遠是灰蒙蒙的,時不時還有冰晶風暴席卷天地,能見度瞬間跌到零。
靈舟在狂暴的罡風中顛簸得像片落葉,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淩絕塵的狀況比靈舟還糟糕。
他臉色蒼白得嚇人,比窗外的冰雪更甚。
他修的是寒冰劍元,本就元氣大傷,現在還得時刻運轉靈力抵抗寒氣。
每一次周天循環都像在撕裂早已千瘡百孔的經脈。
墨雲錚把最好的禦寒丹藥全塞給了他,自己則靠著陣道修為。
在靈舟內部硬是撐起了三層恒溫陣,勉強開辟出一小塊能喘氣的溫暖角落。
“嘴唇都發青了,還硬撐?”
墨雲錚盯著他毫無血色的唇,眉頭擰成了死結,眼底的心疼根本藏不住。
淩絕塵盤膝坐著,斷塵劍緊緊抱在懷裡,聞言隻是極輕地點了下頭,聲音低啞得像被寒風割過:“無妨。”
他冰藍色的眼眸望向窗外無垠冰原——那裡是他唯一的希望。
也可能……是他的葬身之地。
按照獸皮地圖的指引,他們必須穿越“永凍壁壘”——一片橫跨千裡的巨型冰川。
這裡不僅冷到能凍裂法寶,空間結構更是亂得像被貓抓過的毛線團。
藏著無數深不見底的冰裂隙,還有能瞬間凍結神魂的冰魄寒流在暗處潛伏。
靈舟再也無法前進半分。
兩人收起法器,雙腳踏上堅冰,“嘎吱”聲在死寂的冰原上格外刺耳。
狂風卷著雪沫,像鞭子一樣抽打著護體靈光,發出“劈啪”脆響。
墨雲錚走在前頭,手裡托著羅盤狀的“定方位盤”。
神識如同最精密的蛛網般鋪開,不放過任何一絲異動。
淩絕塵跟在他身後,步伐雖然虛浮,卻穩得像紮根的磐石。
斷塵劍拄在雪地裡,既是支撐,也是隨時準備飲血的凶器。
“小心!”墨雲錚突然低吼,猛地拽住淩絕塵胳膊往後急退!
“轟隆——!”
他們剛才站立的冰麵轟然塌陷,一道幽暗的裂隙如同巨獸的血盆大口猛然張開!
刺骨的寒氣裹挾著冰屑噴湧而上,瞬間將周圍的空氣都凍成了白霧。
淩絕塵被拽得一個趔趄,內傷被狠狠牽動,喉頭一甜。
卻硬生生把湧上來的血咽了回去,看向裂隙的眼神愈發深沉。
“冰層被地下暗流掏空了,碰不得。”墨雲錚臉色難看至極——
剛才要不是他神識全開,捕捉到那絲幾乎微不可察的冰裂聲,兩人現在恐怕已經成了冰縫裡的冤魂。
“跟緊我的腳印,一步都不能錯!”
接下來的路,堪稱生死時速。
他們不僅要對抗無孔不入的嚴寒,還得時刻提防腳下隨時可能張開的冰裂隙。
躲避驟然爆發的冰風暴,甚至還得應付藏在冰雪下的原住民——
當那群通體冰藍、形如獵豹的“冰魘獸”撲來時,墨雲錚甚至沒看清它們的動作軌跡!
這些妖獸在雪地裡快得像鬼魅,利爪帶著凍裂神魂的寒氣,直取淩絕塵後心!
淩絕塵強提所剩無幾的劍元,斷塵劍雖然靈性沉寂,在他手中卻依舊鋒銳無匹。
劍光掠過,冰魘獸的利爪應聲而斷,冰藍色的獸血濺在雪地上。
瞬間凍成了晶瑩的冰簇;墨雲錚則指尖翻飛,“困龍陣”瞬間鋪開。
無色無味的丹毒悄然彌漫,冰魘獸的動作肉眼可見地遲緩下來。
戰鬥結束時,淩絕塵單膝跪地,斷塵劍深深插進雪地裡,劍身凝了一層厚厚白霜。
他劇烈地喘息著,嘴角溢出的鮮血滴落在純白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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暈開一朵刺目的紅梅——舊傷在強行運功下,又惡化了。
墨雲錚立刻衝上前扶住他顫抖的肩膀,將一枚溫養經脈的“玉露丹”塞進他嘴裡。
聲音裡帶著壓抑不住的焦急和心疼:“不準再動用靈力!下次我來!”
淩絕塵抬起眼,望著他因擔憂而緊繃的下頜線。
冰藍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最終隻是低啞地應了一聲:“……嗯。”
短暫休整後,兩人繼續上路。
憑著地圖指引和墨雲錚的小心探路,他們終於有驚無險地蹚過了“永凍壁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