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滅魔帝意誌的退去,並未讓混沌聖墟立刻恢複往日的喧囂,反而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寂靜。星域之中,殘留的帝尊威壓與混沌氣息交織,形成了一片混亂而危險的法則禁區,尋常神靈踏入,頃刻間便會神魂俱滅。
林凡懸浮於這片禁區的中心,臉色蒼白如紙,氣息萎靡到了極點。強行定義自身與聖墟“永固”,幾乎耗儘了他初步凝聚的混沌權柄之力,更是燃燒了部分本源。此刻的他,前所未有的虛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但他依舊強撐著,目光掃過下方。混沌聖墟大陣光芒流轉,雖然黯淡了許多,卻依舊穩固,將外界的混亂隔絕。陣內,所有弟子都仰望著他,眼神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以及如同仰望神明般的狂熱與擔憂。
“凡哥!”葉小柔第一個衝出大陣,來到他身邊,小心翼翼地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軀,感受著他體內那近乎枯竭的混沌本源,美眸中瞬間溢滿了淚水。
“無妨……隻是消耗過大。”林凡勉強笑了笑,聲音沙啞,“先回聖墟。”
在林昊等人的接應下,林凡被護送回混沌殿深處。他一進入靜室,便立刻陷入了深層次的昏迷與自我修複之中。周身混沌氣流自發運轉,如同乾涸的河床渴望甘霖,瘋狂汲取著聖墟大陣彙聚而來的天地能量,以及……那冥冥中因他硬抗帝尊而不墜,所彙聚而來的、玄妙莫測的天地氣運與信仰之力。
整個混沌聖墟,也隨之進入了緊鑼密鼓的休整與重建階段。
此戰的影響,遠未結束。
黑獄總獄連同其獄皇、最後底蘊的徹底覆滅,以及林凡硬抗燼滅魔帝一擊而不死在外界看來是如此)的消息,如同宇宙風暴般,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迅猛的速度,席卷了整個神界,引起了前所未有的轟動!
如果說之前林凡逆伐神君、開宗立派,是展現了他的潛力與實力;那麼此次,在魔神帝尊的親自關注甚至可視為一次隔空交手)下,不僅保全了自身,更徹底葬送了黑獄這尊龐然大物,這代表的意義已然完全不同!
這意味著,混沌聖墟林凡,真正擁有了在神界立足、甚至與那些最頂尖勢力對話的資格!他已經不再是那個需要旁人評估其潛力的“後起之秀”,而是一躍成為了能夠影響神界格局的“巨頭”之一!
一時間,萬界矚目。
之前那些還在暗中觀望、甚至心存僥幸的勢力,徹底斷絕了不該有的心思。更多的賀禮與建交文書如同雪片般飛向混沌聖墟,其規格與誠意,遠非之前可比。甚至一些原本依附於魔神界的中小勢力,也開始暗中與聖墟接觸,尋求退路或合作。
北原神殿在關鍵時刻的出聲,雖然語焉不詳,但其態度已然明朗。這更讓諸多勢力確信,混沌聖墟的背後,恐怕站著難以想象的因果與力量。
聖墟內部,經過最初的震撼與狂喜後,在林昊與葉小柔的統籌下,迅速恢複了秩序。此戰雖然慘烈,但聖墟大陣未破,核心弟子損失不大,反而因共同經曆了生死考驗,凝聚力達到了空前的高度。那些新投靠的弟子,更是死心塌地,將聖墟視為了最終的歸宿。
資源清點、傷員救治、陣法修複、論功行賞……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繳獲自黑獄總獄殘部的海量資源,極大地充實了聖墟的庫藏,為接下來的發展提供了堅實的物質基礎。
葉小柔一邊處理宗門事務,一邊寸步不離地守在林凡閉關的靜室外。她能感覺到,靜室內的氣息雖然微弱,卻在以一種緩慢而堅定的速度恢複著,甚至……似乎在發生某種更深層次的蛻變。
林昊則肩負起了對外交涉的重任,應對著絡繹不絕的來訪者。他謹記林凡的教誨,不卑不亢,既展現了聖墟的威嚴,也為聖墟爭取到了更多的盟友與資源。
時間,在忙碌與等待中悄然流逝。轉眼,便是三年。
這一日,混沌殿深處,那沉寂了三年的靜室,終於傳來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波動。
靜室內,林凡緩緩睜開了雙眼。
眸中不再是璀璨的混沌神光,而是化為了兩潭深不見底、仿佛能容納整個宇宙星空的幽邃。他周身的氣息已然徹底恢複,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練、更加深沉,返璞歸真,若不刻意流露,幾乎與凡人無異。
但唯有他自己知道,這三年,他收獲了什麼。
不僅僅是本源的恢複,更重要的是對“混沌權柄”的進一步理解與鞏固。
在與燼滅魔帝那縷寂滅魔火的對抗中,在生死邊緣的掙紮中,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更高層次大道權柄的恐怖與浩瀚。那是一種近乎“規則製定者”的力量,與他初步觸及的“定義”權柄同源,卻更加完整、更加絕對。
“我的路,沒有錯。”林凡輕語,“混沌權柄,淩駕萬法之上。隻是我如今所能動用的,不過是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