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一種表麵平靜、內裡卻暗流湧動的氛圍中悄然流逝。草帽一夥駕駛著臨時替代的帆船,朝著七水之都返航,準備修複梅利號,或者……麵對那個早已注定的結局。
商時序和索隆之間,自那晚短暫的交談後,似乎形成了一種微妙的默契。索隆不再像之前那樣刻意地出現在她周圍,但他的目光,卻總會在不經意間,如同最忠誠的哨兵,悄然落在她身上,帶著一種深沉而克製的關切。商時序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目光,它像冬日裡一縷不灼人的暖陽,既帶來一絲溫度,又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讓她無法忽視,卻又無法靠近。
她依舊選擇將自己包裹在疏離的外殼之下,隻是偶爾,在與索隆視線交彙的瞬間,她會下意識地避開,心跳卻不受控製地漏掉幾拍。這種無聲的拉扯,讓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和……一絲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悸動。
淩夕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五味雜陳。她既為好友可能萌生的情感而擔憂,又為這注定無果的羈絆感到心疼。她能做的,隻是默默陪在商時序身邊,在她望著海麵出神時,遞上一杯溫水,或者講一個笨拙的笑話。
終於,七水之都熟悉的輪廓再次出現在海平麵上。與離開時的沉重和決絕不同,這一次歸來,船上彌漫著一種混合著勝利喜悅與隱隱不安的複雜情緒。
船隻緩緩駛入港口。卡雷拉公司的船工們早已得到消息,等候在碼頭。為首的冰山先生看著傷痕累累的帆船和船上雖然疲憊卻眼神堅定的草帽一夥,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
路飛第一個跳下船,徑直衝到冰山麵前,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冰山大叔!梅利號……它還能修好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冰山身上,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期待。
冰山沉默了片刻,目光掃過路飛,掃過他身後每一個緊張的麵孔,最後沉重地搖了搖頭,聲音低沉而清晰:“對不起,草帽小子。梅利號……它的龍骨損傷得太嚴重了,已經……無法再航行了。”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但當這句話被權威的船工親口證實的那一刻,如同最後的審判錘落下,擊碎了所有人心中最後一絲僥幸。
烏索普第一個崩潰了,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淚水洶湧而出:“不……不可能!梅利號……它明明帶著我們去了空島!它明明撐到了司法島!它還能動的!一定能修好的!
喬巴也哭成了淚人,緊緊抱著烏索普。娜美捂住嘴,眼淚無聲滑落。山治點燃了一支煙,煙霧繚繞中,他的表情晦暗不明。索隆握緊了刀柄,指節發白。羅賓輕輕閉上了眼睛,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路飛站在原地,草帽的陰影遮住了他的表情。他沒有哭,也沒有喊,隻是死死地咬著牙,肩膀微微顫抖。過了許久,他才緩緩抬起頭,看向冰山,聲音沙啞地問:“……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冰山看著路飛眼中那近乎哀求的堅持,心中不忍,但他還是搖了搖頭:“強行出海,隻會讓它在半路解體,到時候……你們都會有生命危險。讓它……安息吧。”
最後的希望,徹底破滅。
壓抑的哭聲和沉重的呼吸聲在碼頭上蔓延開來。梅利號不僅僅是艘船,它是他們的家,是他們夢想起航的地方,是承載了無數歡笑與冒險的夥伴。它的“死亡”,如同失去一位至親。
商時序和淩夕站在人群後方,看著眼前這令人心碎的一幕,眼眶也濕潤了。即使早知道結局,親眼見證這份悲傷,依舊讓她們感同身受。
“時序……”淩夕哽咽著抓住商時序的手,“我們……真的隻能看著嗎?”
商時序緊緊回握住她的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強迫自己保持冷靜:“這是……必須經曆的告彆。我們……不能乾涉。”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知道,接下來的“火葬梅利”,將是撕心裂肺的一幕。
就在這時,路飛猛地轉過身,麵對著他的夥伴們。他用力抹了一把臉,深吸一口氣,用儘全身的力氣,大聲說道:
“喂!彆哭了!”
他的聲音洪亮,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梅利號……是我們的夥伴!”路飛的目光掃過每一張淚眼婆娑的臉,“它拚了命地把我們送到了這裡!它完成了它最後的使命!”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來,卻更加堅定:“我們不能……讓它帶著傷痕,痛苦地沉入海底。我們要……送它最後一程!”
烏索普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路飛:“路飛……”
路飛走到烏索普麵前,伸出手,眼神前所未有的認真:“烏索普,站起來。和我們一起……好好地向梅利號告彆。”
烏索普看著路飛的眼睛,那裡麵沒有責備,沒有催促,隻有深深的痛惜和作為船長的責任。他用力點了點頭,抓住了路飛的手,站了起來。
草帽一夥的成員們,互相攙扶著,抹去眼淚,眼神逐漸變得堅定。悲傷依舊存在,但一種更為沉重的、名為“告彆”的儀式感,開始取代崩潰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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