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鈴聲一響,柯南工藤新一)便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書包,罕見地拒絕了步美、光彥和元太一起去公園玩的邀請,甚至沒有等小蘭一起回家,隻匆匆丟下一句“我有點事,先走了”,便頭也不回地跑出了帝丹小學。
他的心沉甸甸的,灰原哀的話語和那個艱難的決定像巨石一樣壓著他。他需要找一個絕對安靜、不會被打擾的地方,去完成這件他必須做,卻又無比害怕去做的事情。
他沒有回毛利偵探事務所,而是繞路來到了自己久未歸家的工藤宅旁邊。夕陽將街道染成暖金色,但他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他拐進一條僻靜無人的小巷,這裡足夠安靜,能讓他清晰地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也能隱藏他此刻可能失控的情緒。
他深吸了好幾口氣,仿佛要進行一場極其艱難的戰役。最終,他拿出手機,手指微微顫抖地,撥通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他用自己的工藤新一身份使用的手機。
電話隻響了兩聲就被迅速接起,那頭傳來小蘭清晰而帶著驚喜和急切的聲音:“新一?!是你嗎?你終於打電話來了!你現在在哪裡?沒事吧?”
她一連串的問題裡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關心和長久等待後的激動。
工藤新一的心臟像是被這些話燙了一下,泛起尖銳的疼痛。他握緊了手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用他原本的聲音,開門見山,直接切入了主題。
“蘭,是我。我沒事。”他的聲音低沉而嚴肅,“我打電話給你,是有一件非常重要,也非常嚴肅的事情要告訴你。請你……先聽我說完。”
電話那頭的小蘭似乎察覺到了他語氣中的異常,安靜了下來,帶著一絲不安:“嗯……你說,新一,我在聽。”
工藤新一閉上眼睛,開始艱難地敘述。他從自己之前的“自以為”是喜歡開始,到最近逐漸清晰意識到的困惑與不確定,坦誠地承認自己可能一直混淆了青梅竹馬的親情與愛情。他坦白了自己的愧疚,對於周圍人的起哄和可能給她帶來的壓力感到抱歉。他強調她對自己而言是極其重要、無可替代的人,但他無法在感情不確定的情況下,繼續讓她等待一個模糊的未來。
他說得很慢,很清晰,每一個字都經過了艱難的斟酌。他省略了星奈靈夕的存在,隻將原因歸結於自我的認知混亂。這並非欺騙,而是他認為,在理清自己這邊的問題之前,不該將另一個無辜的人卷入,那是對星奈靈夕的不尊重。
整個過程,電話那頭安靜得可怕,隻能聽到細微的電流聲和自己沉重的心跳聲。工藤新一甚至一度懷疑電話是不是已經掛斷了。
他說完了所有想說的話,小巷裡隻剩下他有些急促的呼吸聲。他緊張地等待著審判的降臨。
“蘭?”他試探地,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傳來了一聲極力壓抑的、輕微的吸氣聲。
接著,小蘭的聲音響起了,明顯帶著哽咽和哭腔,聲音有些發抖,卻依舊努力保持著那份他熟悉的溫柔和善良:
“新一……我……我明白了。”她的聲音斷斷續續,能聽出正在努力控製情緒,“謝謝你……謝謝你沒有一直瞞著我。謝謝你……願意告訴我你的真實想法。”
工藤新一的心揪緊了,他能想象到電話那頭小蘭強忍淚水的樣子。他的愧疚感幾乎要將他淹沒。
“蘭,對不起……”他乾澀地說道。
“沒、沒關係……”小蘭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努力擠出的輕鬆,“其實……其實我也好像沒有那麼意外呢……或許我潛意識裡也感覺到了一點吧……我們之間,好像總是差了一點什麼……”
她停頓了一下,然後問出了一個讓工藤新一心臟驟停的問題:
“那……我們還是好朋友,對吧?最好的那種。”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脆弱和懇求,仿佛害怕連這份羈絆也會失去。
工藤新一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斬釘截鐵地回答,聲音甚至因為急切而提高了一些:
“當然!當然是的,蘭!你永遠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
聽到他肯定的回答,電話那頭的小蘭似乎鬆了一口氣,傳來一聲像是哭又像是笑的氣音:“嗯……那就好。那就好……新一,你也要好好的。不管在哪裡,都要注意安全。”
“我會的。”工藤新一承諾道,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那……我先掛了。爸爸叫我吃飯了。”小蘭的聲音依舊帶著鼻音,但似乎平靜了一些。
“好。再見,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