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這支既要救災又要禦敵的隊伍,就到了南部疫情最嚴重的城池——潯陽。
還沒靠近,就能感覺到一股死氣沉沉的氣氛裹著這座城。
城牆上的守衛臉色蠟黃,眼神沒精神。
街上沒幾個行人。
大部分房子的門窗都關得緊緊的。
空氣裡飄著又濃又嗆的藥味,還夾雜著一點點若有若無的腐臭味。
偶爾能聽到幾聲憋住的哭聲,更讓人覺得淒涼害怕。
二皇子穩穩坐在馬上,望著潯陽城,眼神不斷閃爍。
他心裡飛快地盤算:疫情雖然危險,但也是拉攏民心、建立威望的好機會。
絕不能讓聶大剛,搶了功勞!
想到這,他拽住馬韁繩,轉向旁邊的聶大剛,臉上裝出關心的樣子說:“聶將軍,一路上辛苦了。”
“你看這潯陽城疫情這麼厲害,城裡情況也不清楚。”
“為了穩妥,不如我帶著禦醫和一部分親衛先進城,穩住局麵,建個醫署。”
“就麻煩將軍帶自己的人,在城外三十裡之內仔細巡邏!”
“查查有沒有敵軍的探子或者流寇!”
“既要保證咱們軍隊後方安全,也防止疫情擴散出去。”
“這個重要的任務,隻有將軍才能做好。”
這番話說得好聽,表麵上是分工合作。
其實是他覺得禦醫肯定能搞定疫情,他想獨吞平定疫情的功勞。
聶大剛眼神深沉地看了二皇子一眼。
二皇子這點心思怎麼能瞞得過他?
但他沒說破,隻是平靜地點點頭說:“殿下想得周到,末將遵命。”
接著,他就下令部隊轉方向,去指定的地方巡邏。
二皇子心裡偷偷高興,馬上帶著禦醫和自己的親兵進了潯陽城。
一進城,那股絕望的味兒更衝人了。
他強忍著不舒服,下令在城裡的空地上趕緊建臨時醫署。
讓跟著來的禦醫馬上開始給病人看病。
可沒想到,疫情比想象中厲害多了。
病人都發著高燒,身上滿是暗紅色的疹子。
嚴重的人口鼻一直流血,很快就死了。
禦醫們把能想到的辦法都用上了。
翻醫書、試了好多藥方,可全都沒用。
看著病人在痛苦中一個接一個死去,疫情不但沒控製住,反而因為他們‘治不好病’,老百姓心裡更慌了。
甚至有人開始衝醫署,場麵差點控製不住。
“廢物!一群廢物!”
在臨時搭的醫署裡,二皇子再也忍不住火氣,對著跪了一地的禦醫大聲吼道。
他臉色鐵青,指著外麵到處是死人的樣子。
“朝廷養你們有什麼用?這點疫病,就讓你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看看外麵!死了多少人!”
“要是再控製不住,你們和我,都得成天下人的罪人!”
領頭的禦醫趴在地上,渾身被冷汗濕透,聲音帶著哭腔,滿是絕望。
“殿下彆生氣!殿下彆生氣啊!”
“不是我們不儘心,實在是……實在是這疫情太奇怪、太厲害了!”
“我們翻遍了所有醫書,試了老方子、新方子!”
“不管是清熱解毒還是扶正祛邪……”
“能想到的法子都試了!”
“可……可死的病人還是越來越多,吃藥根本沒用啊!”
“這……這絕對不是普通的瘟疫,恐怕是……”
“恐怕是鬼怪搞的,不是我們這些普通人的藥能治好的啊!”
“鬼怪?沒用就是沒用,還敢找這種借口推卸責任!”二皇子氣得一腳踢翻旁邊的藥罐子。
碎陶片和藥汁濺得到處都是。
他胸口一起一伏的,心裡又著急又生氣。
他本來想自己獨吞功勞,沒想到反而搞砸了。
要是疫情徹底控製不住,彆說功勞了,恐怕軍心、民心都得徹底散了。
他自己還得背上無能甚至害了老百姓的罪名。
看著眼前這群嚇得發抖的禦醫,他心裡一陣深深的無力,特彆挫敗。
就在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快絕望的時候,聶大剛已經完成了巡邏任務。
他的隊伍終於進了潯陽城。
聶大剛、義妁還有他們一行人看到城裡的慘狀,臉色都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