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對大型火炮威力的恐懼，對親手使用手提火炮的震撼，在此刻彙聚、升華，變成了無邊無際的絕望。
她仿佛看到，在南詔的崇山峻嶺間，無數這樣的黑衣死士，如同鬼魅般出現，他們肩上的火炮噴射出致命的火焰。
她南詔的勇士們，甚至還沒能看清敵人的模樣，還沒能揮舞起手中的刀劍，就在連綿不絕的炮火轟鳴中，成片成片地倒下，血肉橫飛，屍橫遍野……
南詔所謂的山川之險，在這樣的攻擊麵前，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軍隊的勇氣和血肉之軀，在金屬和火焰的風暴麵前，渺小得不堪一擊。
她知道，這意味著南詔士兵絕對不再是對方的對手了。
等待南詔士兵的，將是一場毫無還手之力的、單方麵的屠殺。
他們隻能被對方輕鬆殺死，如同收割稻草。
她的驕傲，她的倚仗，她守護家國的信念，在這一排排冰冷火炮構成的鋼鐵叢林前，被徹底擊碎，碾落塵埃。
嬌軀難以自抑地微微顫抖起來，那是一種從靈魂深處泛起的冰冷和無力。
聶大剛抬手一揮，死士方陣立刻將肩上的火炮平舉向前，動作整齊。
“請陛下隨意檢查。”
“任何一具，任何一發炮彈，任君查驗。”
“若有發現一具是假貨，或是不能爆炸的啞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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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僅立刻送陛下回去，更願將所有火器和鍛造方法全部交出，說到做到！”
女帝原本發白的臉上頓時露出希望。
她猛地抬頭，問道：“此話當真？”
聶大剛站得筆直，“君無戲言！不過，朕，有一個條件。”
女帝心中一緊：“什麼條件？”
聶大剛幽幽說道：“若陛下查驗無誤，證明這些火炮都是真的……”
“那麼，還請陛下考慮，與我聶大剛結為夫妻。”
“從此南詔南越，結為同盟，共同對敵，共享太平。”
“你！”女帝眉頭緊皺，眼中滿是羞怒。
她是一國之君，怎能接受這種脅迫？
答應的話，南詔或許能暫時安全，但國家的尊嚴何在？
拒絕的話，那些火炮的威力剛剛才親眼見過。
她再次看向那些火炮，心中沉重。
她命令自己保持冷靜，再次看向那些死士和他們肩上的火炮。
“好，朕查驗。”
她走到方陣前，隨便指了一個人。
那名死士出列，遞上火炮，又退回原位。
女帝接過來細看，炮身冰涼，構造精巧，和之前用過的那具沒有差彆。
她放下，又檢查第二個、第三個……一直查到第十個。
每個細節都不放過，炮口、扳機，還掂了掂炮彈——全是真東西。
“發射。”查完第十五個，她突然下令。
死士看向聶大剛，見他點頭，便迅速裝彈，瞄準遠處的木靶。
“嘭！”木靶炸得粉碎。
“你，發射。”她又指向下一個。
“嘭！”
“你，發射。”
“嘭！”
她一共抽查了二十人，讓其中五人開火。
每次炮響，都讓她心裡更沉一分。
不用再驗了。
這兩千火炮全是真的，足以滅掉南詔。
她轉向聶大剛，臉上沒了情緒，隻有一片平靜。
“如何？陛下可查驗清楚了？”聶大剛問道。
女帝閉眼吸了口氣，睜開眼時已下了決心。
“朕查驗清楚了。這些火炮都是真的，威力很強。”她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南詔……打不過你。”
她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聶大剛嘴角微動，知道事成了。
“你的條件，”女帝聲音發啞，“朕答應了。”
說出這四個字時，她隻覺得全身無力。
為了南詔百姓，她隻能接受。
“希望你說到做到，”她看著聶大剛，“南詔南越，從此結盟，不再打仗。”
女帝明白，從此刻起，南詔的命運已經和這個男人綁在了一起。
她死心了，也認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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