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退下後,偌大的殿宇內隻剩下聶大剛一人。
整個大景國每一座城池的兵力布防,每一位將軍的性格弱點,每一名朝臣的私下往來,都源源不斷地呈現在他腦海的消息界麵上。
賈詡那兩千謀士,如水銀瀉地,無聲無息地滲透進了這個龐大帝國的每一個角落。
拿下大景國,對他而言隻是時間問題。
時間一晃,十天過去了。
這天,賈詡將他帶到一處偏殿中。
在聶大剛麵前的是一列長長的隊伍,環佩叮當,香風細細。
一百名女子,皆是人間絕色。
她們或妖嬈,或清純,或英氣,或溫婉,每一個人都足以讓尋常王侯公卿瘋狂。
此刻,她們低垂著頭,排列在殿中,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賈詡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
他知道,主子要的,絕不僅僅是花瓶。
聶大剛沒有去看那些女子精心描畫的容顏,也沒有在意她們刻意展露的婀娜身段。
他的腳步很慢,從第一個女子麵前走過,未曾停留。
第二個。
第三個。
……
他走過一個又一個。
那些女子有的緊張到身體微微發顫。
有的則鼓起勇氣,試圖用一個嬌羞的抬眸吸引他的注意。
但聶大剛的步伐沒有絲毫變化。
他就這樣,目不斜視地走著,仿佛在檢閱一支沒有靈魂的軍隊。
殿內的氣氛愈發壓抑。
那些女子的自信,在這樣徹底的無視下,一點點被碾碎。
賈詡的額角,也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這百人,是他動用了無數人力物力,從大景國各地搜羅而來的翹楚,每一個都經過了嚴格的篩選。
難道,竟無一人能入主子的眼?
聶大剛走到了隊伍的末尾。
他停下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在他麵前的,是一個穿著淡青色羅裙的女子。
她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刻意打扮,素麵朝天,甚至連發髻都梳得極為簡單。
從始至終,她都安靜地站在那裡,既沒有惶恐,也沒有期盼,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在這一百個爭奇鬥豔的女子中,她顯得格格不入。
聶大剛終於抬起了手。
他沒有觸碰那個女子,隻是輕輕抬了抬她的下巴。
一張乾淨得過分的臉龐映入眼簾。
“你叫什麼名字?”
他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
女子抬起頭,迎上他的視線,同樣平靜地回答。
“青禾。”
“不怕我?”
聶大剛問了第二個問題。
青禾的唇角似乎動了一下,但又沒有任何笑意。
“怕,有用嗎?”
簡短的四個字,讓旁邊的賈詡心頭一跳。
好個膽大的女子。
聶大剛鬆開了手。
他轉過身,重新走回自己的座位,聲音傳遍了整個大殿。
“其他人,都送走。”
一百個,隻留一個。
賈詡心中掀起波瀾,卻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躬身領命。
很快,殿內再次恢複了空曠與安靜。
隻剩下高坐的聶大剛,和立在殿中央的青禾。
“你知道我留下你,是為了什麼嗎?”
聶大剛重新拿起一份密報,一邊看一邊問,仿佛隻是隨口一提。
青禾垂下眼簾。
“民女猜不出陛下的心思。”
她平靜地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