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出口袋裡的手機,屏幕碎得像蜘蛛網,按了半天開機鍵,半點反應都沒有。
另一個口袋裡,幾包硬邦邦的壓縮餅乾露著角,包裝上的“能量補充”四個大字,在這滿是泥土和麻布的環境裡,顯得格格不入。
剛想站起來,腳下一軟差點摔倒。
身後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有金屬碰撞的“叮鈴”響。
“站住!”
粗啞的嗓音像砂紙磨過木頭,曹複的耳膜瞬間嗡嗡作響。
這聲音既不是現代普通話,也不是他聽過的任何方言。
可那聲調起落的規律,某些喉音的震顫,竟和大學“雅言模擬與重構”課上,教授擬讀的雅言對上了。
他當年癡迷先秦史,對著《切韻》殘卷練了大半年,雖不能流利對話,卻能辨出音類規律。
曹複強迫自己凝神細聽,耳尖發燙,卻隻能抓出幾個模糊的音節。
他猛地回頭,五個穿墨色短打的人站在坡下,手裡握著木柄長戈,矛頭閃著冷光,顯然開了刃,戈尖還沾著點草屑。
為首的漢子三十多歲,高大壯實,左臂有道三寸長的疤,從手肘斜劃到手腕。
他握戈的手青筋暴起,指節泛白,那架勢,比博物館裡的秦始皇兵馬俑還要有壓迫感。
漢子往前走兩步,長戈指向曹複,聲音又高了幾分:“爾從何至?莫非宋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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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細作”三個字,像重錘砸在曹複心上。
他心口猛地一墜,像吞了塊沒化開的冰。
當年背戰國史時,他特意留意過各國互派間諜的舊事,隻當是書本裡的冷知識,沒成想自己剛穿越就被當成了探子。
多說多錯。
曹複握緊青銅殘片,指尖蹭過殘片棱角,腦子飛快轉動。
藍色考古服在這些人眼裡就是“異類”,解釋“現代”“考古”純屬對牛彈琴,隻能靠這半片殘片保命。
他慢慢舉起手,掌心朝上示意沒惡意,手腕的舊傷被扯得發疼。
然後把青銅殘片遞過去,指尖故意讓建木紋對著陽光——這是曹氏宗室紋,說不定能蒙混過關。
為首的漢子後來他才知道叫墨鐵),目光果然落在殘片上。
陽光照在青銅上,建木紋的棱角反射出光,正好晃了墨鐵的眼。
他皺著眉往前走兩步,盯著殘片看了片刻,手裡的長戈稍稍下垂,敵意減了些,又開口說了句雅言。
這次,曹複聽清了“曹氏”“族徽”兩個詞,心裡鬆了口氣。
他不敢亂說話,隻指了指殘片,又指了指自己胸口,儘量讓表情顯得誠懇。
墨鐵遲疑片刻,轉頭對身後兩人沉聲道:“先把他關到西邑舍,派人盯著。”
“等我稟明柳大夫定了主意,再細問他的來曆——尤其是那殘片的出處,還有他為啥會出現在荒坡。”
那幾人立刻上前,用粗糙的麻繩反綁住曹複的胳膊。
繩子勒得手腕生疼,磨得皮膚發紅,火辣辣的像燒著。
他下意識掙了下,反而勒得更緊,便不再反抗——手無寸鐵,反抗隻會挨揍。
被押著走下荒坡時,曹複特意瞥了眼土路旁的木牌。
上麵刻著幾行粗壯大篆,筆畫粗壯、結構古樸,正是課本裡學的戰國大篆!
他認不全所有字,但“卞邑”兩個字看得清楚。
卞邑是魯國邊地,離曹國舊地不遠,這和他背的戰國地理能對上。
魯國卞邑、雅言、大篆……
曹複喉結滾動了一下,後脊發僵——不是幻覺,他真穿到了兩千多年前的戰國!
當年在課堂上啃《左傳》《戰國策》時,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以這種方式“親曆”曆史。
可眼下的難題比古墓夯土還沉:他雖懂考古,能辨青銅紋飾、陶片工藝,對戰國卻隻知“列國紛爭”的大框架。
卞邑邊地的勢力糾葛、具體是哪一年,全是盲區。
雅言雖能辨幾個詞,卻連完整句子都聽不懂。
還有那些木屋的陶片防風工藝,比課本裡記的戰國水平精細得多。
難不成,是現代沒發現的戰國工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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