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想說話,後室外麵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士卒跌跌撞撞衝進來,甲胄上沾著血和泥土,聲音發顫還帶著喘息:“曹公子!石哥!不好了!茶山入口失守了!”
“季將軍帶著人在後麵攔宋兵,快撐不住了!”
眾人臉色瞬間凝住,曹複抓起工械儀就往外跑,積水濺得褲腿冰涼。
剛出後室就拽住士卒追問:“宋兵又來了多少?怎麼突破的?”
“至少有五百人!還帶了衝車!”士卒扶著牆咳嗽兩聲,指了指外麵,“他們從側麵亂石坡繞過來,打了我們個措手不及。”
“季將軍讓我來報信,說讓你們趕緊想辦法,彆讓宋兵摸到總樞!”
石硯攥緊玄鐵令牌,眉頭擰成疙瘩:“亂石坡地勢險,平時沒人走,他們怎麼知道那條路?”
蕭山蹲下身,摸了摸士卒鞋底沾的泥土,指尖撚了撚:“這土摻了鬆針,是亂石坡的。”
“宋兵肯定提前探過路,說不定還有內鬼帶路!”
“先彆管內鬼,救季將軍要緊!”曹複目光掃過地麵,突然指著遠處的草痕,“你們看!那邊的草被踩倒了,還沾著血跡,是往棗林方向去的——季將軍肯定邊打邊退,想引宋兵去開闊地!”
李岩趕緊跑過去,蹲在草旁仔細看,還指了指地上的蹄印:“曹哥!這是宋兵的馬蹄印,比咱們的深,肯定馱了衝車零件!”
“還有這個,是季將軍的佩劍鞘蹭的痕跡,木紋跟他那把劍一模一樣!”
曹複心裡稍定——還好能追蹤痕跡,不然在茶山亂找就是耽誤時間。
他對眾人擺手:“石硯哥,你帶十個士卒守總樞,防宋兵分兵偷襲;我帶蕭先生、李岩和二十士卒追季將軍。”
“半柱香後沒消息,就往棗林的歪脖子槐樹下彙合!”
石硯點頭,接過圖紙塞進懷裡:“你們小心!宋兵有重兵器,彆硬拚!”
眾人分好隊,曹複帶著人順著痕跡追。
茶山的夜色濃得化不開,林間的風裹著鬆針味,吹得臉發疼。
李岩走在最前麵,手裡的陶燈晃悠悠的,時不時蹲下來看痕跡:“曹哥!這邊的血跡新鮮了,還有宋兵的箭杆斷在草裡,肯定離得不遠了!”
沒走多久,前麵傳來兵器碰撞的脆響,還夾著宋兵的吆喝:“彆讓季良跑了!將軍要活的!”
曹複趕緊讓眾人躲進灌木叢,借著陶燈微光往前看——季良帶著十幾個士卒,背靠著大槐樹,手裡的長戈沾著血,鎧甲的肩甲都被砍變形了。
宋兵圍著他們,手裡舉著短弩,正慢慢縮小包圍圈。
“宋兵有弩,硬衝不行!”蕭山摸出懷裡的陶製小瓶,倒出些粉末,“這是石伯給的迷迭粉,撒在風裡能嗆人。”
“李岩你跑得快,把粉撒到宋兵上風處,我和曹公子趁機從側麵衝!”
李岩接過小瓶,腳步輕得像貓,沒一會兒就繞到上風處。
他找準時機猛地撒出粉末,風一吹,白色粉末飄向宋兵,頓時傳來一片咳嗽聲:“什麼東西?嗆死了!”
“動手!”曹複低喝一聲,手裡的工械儀沒離手,率先衝出去,長戈橫掃,正好打在舉弩宋兵的手腕上,弩箭“哐當”掉在地上。
蕭山跟著衝,短刀劃向宋兵的腿;李岩繞到後麵,把剩下的桑皮漿往宋兵弩機上潑——粘稠的漿汁粘住弩弦,宋兵想拉弩都拉不動。
季良見援兵來了,眼裡一亮,長戈猛地往前刺,挑飛一個宋兵的頭盔:“曹公子!你們來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