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也跟著點頭,語氣沉了些。
他抓了顆醬豆放進嘴裡,嚼得速度變快,腮幫子動得厲害:“更要緊的是,安城離曲阜近。你在那兒無論做什麼,朝堂上的人都盯著。”
“稍有差池被人抓到把柄,呈給君上,後果難料。”
他頓了頓,指尖敲了敲案幾,案上的酒漬晃了晃,濺出星點在醬豆碟裡:“上次季家有個家臣,就因為在封地修了段土牆,說‘防賊’,被君上問了‘私築城防’的罪,最後貶去邊境守糧倉了。到現在都沒回來,家人去看他,還被攔在城外。”
曹複的太陽穴突突跳得更厲害。
抓起酒碗一飲而儘,酒勁燒得喉嚨發疼,咽下去時還嗆了聲。
趕緊低頭用袖子掩了掩,怕被兩人看見。
指尖攥著碗底,掌心的汗把碗底浸得發滑。
以前聽老教授講“三桓之亂”,隻覺得是權力鬥爭的戲碼。
真置身其中才懂——每個決策背後,都是看不見的刀光劍影。
連修段牆、建個工坊,都可能被安上“私謀不軌”的罪名。
“君心難測啊。”
季寧歎了聲,指尖摩挲著陶爵的裂紋,聲音壓得低了些:“三桓分公室這些年,公室看著弱,實則眼睛亮得很。你沒發現嗎?君上讓你管工坊,卻沒給你調兵權。”
“說讓你自建軍隊,結果封官後就沒停過事,一點時間都沒有。既用你的技術建尼山關,又防著你做大,怕你跟朝臣勾結,這心思細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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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複的喉結滾了滾,沒說話。
他想起剛才地上的黑蟻,就算繞過了酒滴,前麵還有無數個坑等著。
叔家態度不明,魯公心思難猜,安城規劃還沒動筆——這攤子,比穿越前接手爛尾樓還棘手,連哪裡有坑都摸不清。
正想著,酒肆外傳來馬蹄聲,越來越近,最後停在門口。
一個穿叔家服飾的管事掀簾進來,簾繩纏了手指,頓了下才解開。
青色長袍的下擺蹭到門口酒壇碎片,刮了個小口子,他下意識拽了拽,想遮住卻沒遮住。
長袍上繡的叔家雲紋,線有點鬆,快脫線了;腰間掛的小銅牌,字被汗浸得模糊,看不清。
管事的目光掃過全場,最後落在曹複身上。
臉上堆著笑,眼角卻沒皺,手還攥著簾繩沒鬆,指節有點發白:“安國君,宗主讓小的來問一聲,您要的木工,明日……可需派人送到安城?”
聲音有點發顫,眼神飄到桌上的粟米糕時,喉結動了動,咽了口口水。
曹複的指尖猛地攥緊陶碗,指節泛著白。
叔家向來見風使舵,之前魯公讓派工匠,他推三阻四;現在見章程有好處,居然主動送上門來,肯定沒那麼簡單。
他抬眼看向管事,對方的目光在孟浩和季寧臉上掃了圈,眼神閃爍,像在確認兩人反應,又像在掩飾什麼。
孟浩的臉沉了下來,指尖在銅環上蹭來蹭去,銅環撞得桌腿輕響,顯然也覺得不對勁。
風從窗外卷進來,帶著塵土氣,吹得案上的醬豆碟晃了晃。
碟邊的醬汁灑在青磚上,留下道黑痕,沒等乾透就被風刮得發淡。
曹複盯著那道痕,指尖的陶碗還攥得緊,掌心的汗又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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