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隊伍抵達曲阜城外的山林。蟲鳴此起彼伏,裹著草木的濕腥氣,剛好掩蓋了馬蹄聲,暮色像塊浸了水的灰布,慢悠悠蓋住遠處的城池。
遠遠望去,曲阜城門緊閉,城牆上的魯國旗幟在晚風裡獵獵作響,守衛們來回踱步,姿態森嚴,卻難掩眼底的鬆散。
石硯的人還沒傳來消息,城裡的具體情況,誰也說不準。
曹複勒住馬,示意隊伍停下。他翻身下馬,走到一棵老槐樹下,借著夕陽的餘暉眯眼打量城門布防。
保守派的私兵握著青銅兵器,泛著陳舊的冷光,站姿歪歪扭扭,顯然還不知道複合玄鐵兵器的厲害——這是他們的致命破綻。
“安國君,您看。”一名侍衛指著城門左側,“那裡是城牆薄弱點,之前暴雨衝垮過一截,後來倉促修補,磚石顏色深淺不一,粘合的泥漿還泛著潮意,防禦肯定鬆垮些。”
曹複點頭,心裡有了盤算。集中兵力打軟肋,速戰速決,彆給保守派調兵增援的機會。
“通知下去,三更時分,從城牆缺口突襲。”曹複沉聲道,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複合玄鐵劍的劍柄,紋路硌得掌心微癢,“所有人換上黑衣,動作輕些,儘量彆出聲,直奔宮城,解救君上和相國。”
侍衛們應聲,紛紛低頭整理裝備。曹複靠在槐樹乾上,夜風微涼,吹起他的衣角,帶著山林的草木清香。
遠處的曲阜城一片寂靜,卻像頭蟄伏的野獸,透著山雨欲來的壓抑。
他清楚,這場夜襲隻能成,不能敗。一旦失手,魯國就會亂作一團,楚國必然趁虛而入,之前所有的平叛努力,都得打水漂。
但他有底氣——工家的利器在手,精銳的士兵隨行,還有潛伏在城內的石硯等人,這場仗,他們能贏。
三更時分,夜色濃得化不開,伸手不見五指。曹複舉起複合玄鐵劍,低聲下令:“衝!”
侍衛們如狸貓般潛入城牆缺口,手裡的複合玄鐵矛對著修補的磚石輕輕一鑿,“哢嚓”一聲就鑿開了豁口。
城牆上的守衛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悄無聲息地解決,連半句呼救都沒來得及發出。
曹複帶著隊伍,沿著街巷快速前進。石板路被夜露打濕,腳步踩上去幾乎沒聲響,一路直奔宮城方向。
沿途遇上幾隊私兵零星抵抗,可他們的青銅兵器在複合玄鐵麵前,跟紙糊的似的,要麼被斬斷,要麼被擊碎,沒一會兒就潰不成軍,沒人再敢上前阻攔。
宮城門口,石硯帶著十幾個人早已等候。他臉上沾著塵土,袖口破了個口子,邊緣還掛著點絲線,顯然在城裡潛伏時沒少折騰。看到曹複,他立刻上前壓低聲音:“安國君,裡麵情況危急!趙括已經控製了宮城,正逼著君上下旨治你的罪!”
曹複眼神一凜,舉起劍:“殺進去!”
侍衛們蜂擁而上,複合玄鐵矛刺破宮門的木栓,“哐當”一聲巨響,宮門被撞開,打破了夜的死寂。
宮城內,趙括帶著一群私兵負隅頑抗。看到曹複的隊伍,他臉上先是驚愕,隨即湧上驚恐,卻還是硬著頭皮嘶吼:“曹複!你敢以下犯上!來人,把他拿下!”
話音未落,他自己舉著長劍,率先衝了過來。
曹複冷笑一聲,揮動複合玄鐵劍。劍光閃過,趙括的青銅長劍“哢嚓”一聲斷成兩截,劍刃順勢劃過他的肩膀,鮮血噴湧而出,濺在青石板上,暈開一片暗紅。
趙括慘叫一聲,倒在地上,疼得渾身抽搐,再也動彈不得。
私兵們見主將受傷,頓時亂了陣腳,沒人再敢往前衝,紛紛扔下兵器,跪地投降。
曹複帶人衝進大殿,姬顯正被軟禁在王座上,臉色蒼白,眼神裡滿是焦慮,雙手緊緊攥著王座的扶手。公儀休被綁在殿中柱子上,臉上帶著幾道抓痕,嘴角還掛著血跡,卻依舊挺直了腰板,不肯低頭。
“君上!相國!”曹複快步上前,伸手解開公儀休身上的繩索。
指尖觸到公儀休手腕上的勒痕,硬邦邦的,顯然被綁了很久,已經紅腫發紫,一碰就讓公儀休倒抽了口冷氣。
姬顯看著曹複,臉上滿是愧疚,聲音帶著顫抖:“安國君,是寡人糊塗,錯信了奸人,差點釀成大禍,害了魯國。”
曹複搖了搖頭,轉身看向被押進來的孟明。孟明臉色慘白,渾身發抖,牙齒打顫,卻還強撐著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是魯國的臣子,對君上忠心耿耿!”
曹複握著複合玄鐵劍,劍尖垂在地麵,一滴血珠順著劍刃滑落,砸在青磚上,暈開一小片深色。他掏出破解的帛書,扔在孟明麵前,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證據確鑿,你還敢狡辯?”
“羋啟是誰?楚國在魯國還有多少暗棋?你們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孟明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公儀休站在一旁,臉色蒼白卻眼神銳利,他活動了一下被綁麻的手腕,沉聲道:“孟明,事到如今,頑抗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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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勾結楚國,背叛魯國,唯有如實招供,或許還能保你家人周全,不然叛國之罪,株連九族。”
這句話戳中了孟明的軟肋。他猛地抬起頭,淚水混合著塵土淌下,臉上滿是絕望:“我說……我說!楚國在魯國的暗棋,不止我一個!還有三位大夫,都是孔遜舉薦的,分彆掌管魯國糧草、城防和驛傳!”
曹複的指尖微微收緊,劍鞘與劍柄碰撞發出輕響。糧草、城防、驛傳——楚國的布局竟如此細致,難怪季林叛亂時一路順暢,宋、邾兩國也能精準掐住魯國的軟肋。
“宋、邾兩國攻魯,是不是你們暗中遞的情報?”曹複追問,眼神銳利如刀,“還有季林,他和楚國到底達成了什麼協議?”
“是!”孟明點頭如搗蒜,聲音帶著哭腔,“我們把魯國的兵力部署、糧草儲備,還有邊境布防,都傳給了羋啟,再由他轉告宋、邾。”
“季林答應楚國,事成之後,魯東之地歸他,但要向楚國稱臣,每年進貢玄鐵和糧食,還要允許楚國在魯東駐軍。”
他喘了口氣,胸口劇烈起伏,補充道:“宋、邾兩國本就覬覦魯西之地,楚國許給他們城池和財貨,又給了精準情報,他們自然願意出兵。”
“至於季林獨立,本是楚國的調虎離山計,讓魯國自顧不暇,放鬆對宋、邾的防備,好讓他們趁機再攻尼山關,拿下安城後直入魯國腹地。”孟明的聲音越來越低,“隻是沒想到……安國君不僅守住了安城,還讓季林後院失火,自亂陣腳。”
曹複的指尖幾乎要嵌進青磚,心裡咯噔一下。原來宋、邾多次攻魯不是偶然,季林叛亂也不是一時興起,這一切都是楚國精心策劃的陰謀,目的就是分裂魯國,將其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
他心裡嘀咕:楚國這一手借刀殺人玩得真絕,挑動諸侯內鬥,自己坐收漁利,難怪能成戰國強國,可惜遇上了我,不然魯國真要被他們拆得四分五裂。
大殿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燭火搖曳,映得眾人臉色都格外凝重。姬顯坐在王座上,雙手緊緊握著扶手,指節泛白,顯然被楚國的深謀遠慮驚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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