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心中想到：這孩子，剛剛還在誇他。
他眼中閃過一絲暖意：“快宣。”
侍衛跪在丹陛之下，雙手高舉竹筒：“啟稟陛下，秦王殿下在涇陽大敗宗羅睺，斬敵千餘，繳獲戰馬三百匹，特命小人回京報捷！殿下還說，薛舉糧草雖多，但運輸線過長，他打算再往西行，襲擾其從扶風而來的糧道！”
李淵接過捷報，看完遞給身旁的裴寂，對親衛道：“告訴秦王，朕知道了。讓他萬事小心，糧道可以襲擾，但切莫深入敵後，朕等著他凱旋。”
“是！”親衛叩首而去。
李淵望著親衛遠去的方向，對眾人道：“世民有此決心，朕心甚慰。傳旨下去，告示軍民，秦王在外屢創佳績，長安固若金湯，讓大家安心。”
涇陽郊外，李世民臨時營地。
篝火劈啪作響，映著李世民年輕卻堅毅的臉。
他剛脫下染血的鎧甲，露出左臂一道淺淺的傷口——那是昨日與宗羅睺部將交手時被劃傷的。
“殿下，”昔日在楊勇帳下的秦瓊遞過一塊乾糧，“咱們燒了薛舉幾十車糧草，俘虜了三百人，這仗打得漂亮！”
李世民眼神銳利如刀，“薛舉、李軌數十萬大軍圍在長安城外，咱們多燒他一石糧，長安就多一分勝算。”
這時，一名親衛掀簾而入：“殿下，長安來人了，說是陛下派來的，還帶了糧草和戰馬！”
李世民眼睛一亮，起身迎了出去。見到送糧的校尉，他連忙問道：“父王可有旨意？”
校尉躬身遞上密信：“陛下說，讓殿下不必急於求成，保住兵力為主。還說……長安有他在，讓殿下放心。”
李世民展開密信，看到李淵的字跡，眼眶微微發熱。他將密信揣入懷中，對校尉道：“替我謝過父王。告訴父王，兒臣定不辱使命！”
入夜，聯軍大營的燈火稀疏了些，唯有主營依舊亮著。
薛舉煩躁地踱步，宗羅睺垂首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
“你說什麼？又讓李世民跑了？！”薛舉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怒火，“你率一萬精銳護糧，竟然連他幾千輕騎都攔不住？！”
宗羅睺苦著臉道：“主公，李世民太狡猾了！他根本不碰咱們的主力，專挑小股護兵下手。今日在涇陽附近，他假裝襲擾左翼，引咱們的騎兵過去，轉頭就燒了右翼的糧車，等咱們回援，他早就沒影了！弟兄們追了一夜，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李軌揉著眉心，沉聲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宗將軍，你明日把護糧隊再編得密集些，五十裡設一個烽火台，遇襲立刻點火，周邊的騎兵必須在半個時辰內趕到支援。另外，派一隊人偽裝成運糧兵，引誘李世民來攻，咱們設下埋伏，務必抓住他！”
薛舉道：“對！設埋伏！本王就不信抓不到他！宗羅睺，你親自帶五千騎兵設伏，本王再派兩萬步兵接應，定要讓李世民有來無回！”
宗羅睺領命：“末將領命！明日定將李世民的人頭獻上！”
待宗羅睺走後，李軌看向薛舉：“薛王，依屬下看，李世民的騷擾雖煩，但還不足以動搖我軍根本。咱們還是應該儘快攻城，長安城內的隋軍兵力不足，拖得越久，變數越多。”
薛舉點頭：“本王也是這麼想的。明日一早，讓將士們飽餐一頓，卯時攻城，先攻明德門！本王就不信，咱們數十萬大軍，還拿不下一個長安城！”
李軌卻道：“攻城可以，但不能硬拚。明德門城防堅固，硬攻傷亡太大。不如先派小股部隊佯攻，試探他們的防禦虛實，同時派工兵在護城河下挖地道，等地道挖通，咱們的士兵就能直接潛入城內，裡應外合！”
薛舉眼睛一亮：“好主意！就這麼辦！讓工兵營連夜開工，務必在三日內挖通地道！”
次日天剛蒙蒙亮，長安城，李神通就登上了明德門城樓。
城外的聯軍大營已經升起炊煙，隱約能看到士兵在列陣，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將軍，你看！”身旁的校尉指著遠處，“聯軍好像在調動兵力，怕是今天就要攻城了！”
李神通仔細觀察敵軍動向後，說道：“他們的主力都在明德門外，看樣子是想主攻這裡。傳下去，讓弟兄們都打起精神，弓箭上弦，滾木礌石備好，隨時準備迎戰！”
城樓下，士兵們正緊張地加固城防，有的在修補城牆的缺口，有的在搬運火油，還有的在護城河上架設吊橋，隨時準備拉起。
百姓們也自發組織起來，有的送水送飯，有的幫忙搬運物資，城樓上一片忙碌景象。
“將軍，劉大人派人送來了一批新藥和傷藥，還說內城的援軍已經在路上了。”一名親兵跑上來稟報。
李神通點頭：“好！告訴弟兄們，城內的百姓都在看著咱們，咱們絕不能讓聯軍攻進來！”
話音剛落，城外傳來一陣震天的鼓聲。聯軍陣中衝出數千士兵，推著雲梯、撞車，朝著明德門衝來。
“來了！”李神通過喊道，“弓箭手，放箭！”
城樓上的箭矢如雨點般射下，聯軍士兵紛紛中箭倒地，但後續的士兵依舊悍不畏死地衝鋒。雲梯很快架到了城牆上，士兵們順著雲梯往上爬。
“滾木礌石，砸！”李神通怒吼道。
巨大的滾木和礌石從城樓上砸下，雲梯被砸斷，爬在上麵的士兵慘叫著墜落。火油順著城牆倒下，火把一扔，頓時燃起熊熊大火，將攻城的士兵燒得鬼哭狼嚎。
激戰持續了一個時辰，聯軍的第一次攻城被擊退，城下留下了上千具屍體。
李神通擦了擦臉上的汗，對身旁的校尉道：“聯軍的攻勢很猛，看來他們是鐵了心要拿下明德門。讓弟兄們輪換休息，吃點東西，後麵還有硬仗要打。”
正說著，一名斥候匆匆跑來：“將軍，城西開遠門方向傳來消息，李軌派人在護城河下挖地道，被咱們的巡邏隊發現了！”
李神通眉頭一皺：“果然沒安好心！告訴孝恭，讓他帶人往地道裡灌水，再扔些引火之物，熏死他們！”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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