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一塊浸了墨的絨布,正緩緩覆蓋黎陽城頭。
帥府內的燭火已燃得透亮,楊勇捏著斥候的軍報,指尖在“宇文化及三萬大軍過漳水”的字跡上輕叩,忽然抬頭對房玄齡笑道:“速度還挺快!看樣子宇文化及真的很缺糧食啊!”
房玄齡正對著沙盤推演防禦陣型,聞言抬頭道:“魏縣到黎陽的百二十裡路,騎兵急行隻需六個時辰,此刻出發,午夜前後恰好抵達。隻是……”
他看向沙盤上環繞黎陽倉的二十座碉堡,“這些水泥工事雖已凝固三日,但終究是倉促築成,真能頂住三萬敵兵的衝擊?”
“能不能頂住,今夜便知分曉。”楊勇起身推開窗,晚風裹挾著石灰與糯米混合的氣息湧進來——那是白日裡工匠們給碉堡牆體做最後加固時留下的味道。
不遠處的黎陽倉方向,隱約傳來鐵器碰撞的脆響,那是李安正帶著火槍兵熟悉碉堡內的射擊位。
“去看看李安的準備。”楊勇提了披風,“這一千五百支燧發槍,可是晉陽工署這兩個多月以來全部的心血,今日便是檢驗它們的時刻!”
兩人策馬行至黎陽倉外圍時,夜色已深。
二十座碉堡像蹲伏的巨獸,青灰色的牆體在月光下泛著冷硬的光,射擊孔後透出隱約的燈火,那是士兵們正借著微光檢查槍管。
李安正站在最西側的碉堡前,給士兵們分發備用的火藥筒,見陛下到來,連忙迎上:“陛下,弟兄們已按十人一組輪值,每組配五十發鉛彈,碉堡間的傳訊兵也各就各位,隻等敵軍來犯。”
“陷坑與拒馬都布好了?”楊勇翻身下馬,踩著新澆築的水泥地麵走向碉堡,鞋底與地麵摩擦發出沙沙的輕響——這水泥經烈日曬了三日,已堅硬得能承受戰馬踩踏。
“回陛下,”李安指著碉堡前二十步外的空地,“第一層是偽裝成浮土的陷坑,深三丈,底鋪鐵蒺藜;第二層是三層交錯的拒馬,馬腿粗細的木樁都用桐油浸過,火也燒不透;再往外五十步,工兵營還埋了兩百處絆馬索。”
他壓低聲音,“末將讓弟兄們在陷坑邊撒了些粟米,宇文化及的兵見了糧食定會往前衝。”
楊勇忍不住笑了:“這招夠狠。”
他彎腰湊近射擊孔,隻見孔內斜斜向下,正好能瞄準二十步外的拒馬防線,“燧發槍的射程能到兩百步,不必急於開火,等他們擠在陷坑邊搶糧時再打,方能一擊製敵。”
“末將明白!”李安黝黑的臉上露出一絲狠勁,“昨夜試槍時,五十步內可穿三層甲,配合天燈,定讓宇文化及的人嘗嘗鉛彈穿骨的滋味!”
楊勇早在晉陽時,就命工署用動物油脂、石蠟、樹脂與木炭、硝石等按照比例混合在一起,製造了古版照明燈,可用於百姓日常夜間照明使用,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場。
三更的梆子聲剛過,漳水南岸的曠野上突然卷起一陣灰黃色的煙塵。
宇文化及勒住戰馬,望著前方黑沉沉的黎陽倉輪廓,喉結忍不住滾動——探馬說黎陽守軍不過萬餘,可他身後的三萬士兵,早已餓得眼冒金星,若天亮前拿不下糧倉,怕是不等楊勇來攻,自己就要先嘩變。
“陛下,前麵就是黎陽倉了!”宇文智及指著遠處城頭隱約的燈火,聲音發顫,“弟兄們都聞到糧香味了,衝進去就能活命!”
宇文化及猛地揮下馬鞭:“傳令下去!破城之後,任憑劫掠三日!”
三萬士兵頓時爆發出一陣野獸般的嘶吼,舉著刀槍往前衝。
黑暗中,誰也沒注意到黎陽倉外圍那些青灰色的矮牆——它們太低矮了,矮得像農戶圈牲口的石欄,牆上那些黑洞洞的孔洞,看著也不過是透氣用的。
宇文化及的士兵們卻怎麼也想不到,在這些孔洞背後卻隱藏著致命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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