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化及卻突然喊道:“彆去!讓他們吵!讓他們鬨!反正都是要死的!”
他抓過酒壇,仰頭猛灌,酒液順著嘴角流下,浸濕了衣襟,“黎陽倉……那麼多糧食……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有妖法……”
宇文智及看著狀若瘋癲的兄長,心中一片冰涼。
他知道,經此一敗,宇文化及是真的被嚇破膽了。
接下來的幾日,魏縣城內徹底陷入混亂。
士兵們找不到糧食,開始搶劫百姓,街頭巷尾隨處可見鬥毆的潰兵和哭泣的百姓。
宇文智及幾次想召集將領議事,卻連人都湊不齊——司馬德戡稱病不出,孟秉帶著親兵守在自家府院,誰也不見。
宇文化及則把自己關在後宮,整日與酒為伴,有時清醒,有時糊塗。
清醒時便對著地圖發呆,嘴裡念叨著楊勇會妖法,定是楊廣教會他前來索命的;
糊塗時就拔劍砍殺身邊的物件,嚇得宮女太監們紛紛躲得遠遠的,誰也不敢靠近。
……
太陽掛在天空正中,黎陽倉的城樓上,楊勇和房玄齡正在說著話。
這時,李安快步上城,甲胄上還沾著露水,“陛下,臣已命人清點完畢,昨夜共殲敵一萬五千餘人,俘虜七千八百餘人,繳獲戰馬千餘匹,兵器無數。我軍陣亡不足百人,傷者兩百餘,多是被流矢所傷。”
房玄齡在一旁感歎道:“燧發槍配合碉堡,果然是守城利器。想當年隋軍攻高句麗,多少精兵折在城下,若是早有此等裝備……”
楊勇微微一笑:“此一時彼一時。不過這戰果,倒是讓朕的積分又漲了不少。”
他心中默算,昨夜一戰至少增加了一萬五千積分,加上之前的,已經超過五萬了。
“剿滅王世充之後,兌換火炮的積分應該就差不多了。”
他轉頭對李安道:“你做的很好。即刻派一萬人馬和一千火槍兵進駐漳水北岸,嚴密監視魏縣動向。”
“末將領命!”李安躬身領命,轉身離去時,腳步都帶著輕快——昨夜的勝利,讓這支新式部隊的士氣達到了頂峰。
房玄齡看著楊勇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欣慰。
自陛下登基以來,曆經大小戰役十多場,從未像今日這般輕鬆愜意。
這燧發槍的出現,或許真的能改變天下格局。
“玄齡,”楊勇忽然開口,“瓦崗那邊可有消息?”
“昨夜收到李靖將軍的軍報,”房玄齡取出文書,“大軍已過浚縣,沿途未遇埋伏,王世充似乎將主力都收縮到了瓦崗核心區域。隻是……徐世積派人傳來消息,說單雄信、程咬金在軍中頗為孤立,王世充對他們多有猜忌。”
楊勇點頭:“徐世積與他們有舊,王君廓也是瓦崗出身,讓他們多費些心思。若能說降單雄信、程咬金此二人,瓦崗之戰可省不少力氣。”
兩人正說著,李密匆匆趕來,神色有些複雜:“陛下,魏縣傳來消息,宇文化及已閉門不出,城中亂象叢生,據說士兵已開始殺馬為食……”
他雖是降將,卻也清楚宇文化及的下場意味著什麼——頑抗到底,隻有死路一條。
楊勇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知道了。你與玄齡繼續督辦糧草,確保瓦崗前線供應無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