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堡壘的牆頭上連像樣的箭樓都沒有幾個,隻有幾個歪歪扭扭的哨兵影子。
蘇尼失突然拉住他的馬韁,眉頭緊鎖,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堡壘出現的太奇怪了,位置正好卡在南下必經之路上,“骨讚大人,這個堡壘出現的位置剛好卡住了野狼穀的去路,要不要先派人偵察一番?”
骨讚甩開他的手,彎刀指著堡壘的大門:“偵察個屁!隋軍要是有埋伏,何必跑得這麼狼狽?”
他瞥見城牆上的哨兵瞥見突厥騎兵來了,正慌亂地往下搬石頭,突然放聲大笑,“你快看!他們根本什麼都沒準備!”
“可是,大人……”
蘇尼失還想說什麼,卻被骨讚的怒喝打斷:“蘇尼失,無需多言!你要明白,我才是先鋒大軍統領!況且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現在正是擊破這些雜碎的好機會!再敢胡言亂語貽誤戰機者,立斬不赦!”
“是,大人!”蘇尼失隻好聽令行事。
骨讚麵向突厥騎兵,大聲道:“突厥的勇士,功勞就在眼前,給本將軍踏平這座堡壘!”
隨即調轉馬頭衝向隋軍的堡壘。
“殺啊!”
當第一排突厥騎兵踏入射程時,李安安排在堡壘的火槍兵正在射孔位置調整著射姿。
他能清晰地看到領頭那名突厥將領的絡腮胡,甚至能數清他頭盔上的銅釘。
堡壘內靜得能聽到士兵們自己的心跳,五百支火槍的槍管從偽裝成箭孔的縫隙裡探出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越來越近的洪流。
“距離一百五十步……”李安的聲音壓得極低,像在說給自己聽。
他身旁的老兵王二柱正用布擦拭著槍管,額頭上的汗珠卻滴在火藥池裡,騰起細小的白煙。
骨讚的坐騎突然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亂蹬。
他低頭看去,隻見馬蹄下的草皮有些異樣——像是被人動了手腳。
“不好!”他猛地勒緊韁繩,意識到情況不妙,想要讓後麵的人停下來,卻已經晚了。
“開火!”
李安的吼聲剛落,五百支火槍同時噴出火舌。
震耳欲聾的轟鳴讓堡壘的木梁都在顫抖,鉛彈組成的死亡彈幕瞬間撕開了突厥的前鋒。
衝在最前麵的蘇尼失甚至沒來得及拔刀,胸口就炸開一團血霧,整個人像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
骨讚眼睜睜看著身邊的親衛一個個倒下,鉛彈穿透身體的悶響比任何戰鼓都更刺耳。他突然想起去年在草原見過的景象——一群野狼被弓箭射殺時,也是這樣絕望的哀嚎。
“撤退!快撤退!”他揮舞著彎刀砍倒兩個慌不擇路的士兵,試圖重整陣型。
但第二排火槍的轟鳴再次響起,將他剛聚攏的人馬又撕出一個缺口。
堡壘的大門突然打開,尉遲恭率領著薛正的騎兵衝了出來,從兩側迂回殺向突厥人。
他們不再是潰逃時的狼狽模樣,長槍組成的方陣像一把燒紅的鐵鉗,死死夾住了突厥人的退路。
尉遲恭的鐵鞭在亂軍中上下翻飛,每一次揮出都帶著骨骼碎裂的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