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軍大帳之內,參軍李密上前一步,他的聲音帶著文士特有的冷靜分析,認真地說道:“陛下,臣以為藥師兄所言,深合兵法,臣附議。”
他頓了一下,接著分析道:“強攻洺州,看似速勝,實則風險極大。雖說竇建德已成驚弓之鳥,但我軍若不顧將士疲憊,頓兵堅城之下,萬一久攻不下,我軍銳氣漸消,而河北其他郡縣守軍見我軍主力被牽製於洺州,或生異心,或整軍來援,反添變數。不如趁其驚魂未定,無力他顧之際,以精兵速取河北諸郡。洺州,已是囊中之物,早取晚取,皆在陛下掌握之中,何必急於一時,徒增將士傷亡?”
裴仁基也撫須點頭:“李尚書與李參軍此乃老成謀國啊!分兵掠地,以戰養戰,正可令將士稍歇,馬匹得以喘息。待諸郡傳檄而定,洺州便是孤城一座,猶如籠中之鳥、甕中之鱉,可一戰而定!”
楊勇靜靜地聽著眾人的討論,手指在輿圖邊緣緩緩劃過。
他看到了尉遲恭、程咬金眼中燃燒的戰意,也看到了李靖、李密、裴仁基目光中的審慎與大局觀。
他同樣能感受到自己身體深處傳來的疲憊——雁門的蕭瑟秋風、黎陽的硝煙彌漫,一路的勞碌奔波,即便是鐵打的身軀也需要喘息。
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輿圖上那些星羅棋布的河北郡縣,它們此刻如同失去庇護的羔羊。
楊勇終於開口,聲音沉穩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二位愛卿所言,深得朕心。竇建德已是釜底遊魚,洺州遲早必破。然而我大隋的將士們疲憊,確為實情。強弩之末,難穿魯縞…李靖此言,言之有理。甚善!”
他的目光銳利地掃過帳中諸將:“傳朕旨意!大軍主力,由朕親自統領,李靖、李安、裴仁基隨行,暫緩向洺州進逼,移營至洺州城南五十裡外漳水河畔紮營休整,養精蓄銳,同時震懾洺州,使其不敢輕動!”
“尉遲恭!”楊勇的目光落在黑塔般的猛將身上。
“末將在!”尉遲恭精神一振,抱拳出列。
“命你率三千精騎,並本部兵馬,即刻出發,目標——信都郡!朕要你以雷霆之勢,速克此城!”
“末將領命!”尉遲恭聲如洪鐘,眼中凶光畢露,“定將信都守將的腦袋給陛下提來!”
“徐世積!”楊勇轉向沉穩的徐世積。
“臣在!”
“你領兩千步卒,一千火槍兵,攻取清河郡!穩紮穩打,務必拿下!”
“臣遵旨!必不負陛下所托!”徐世積目光沉穩,抱拳領命。
“裴行儼!”
“末將在!”銀甲小將昂然出列。
“你率兩千輕騎,直取河間!朕要看到河間郡的降表!”
“末將遵旨!定讓河間守軍望風而降!”裴行儼眼中戰意升騰。
“羅士信!”楊勇看向少年將領。
“末將在!”羅士信上前一步,年輕的臉上滿是堅毅。
“你領一千精兵,攻取博陵!此乃你嶄露頭角之地,莫負朕望!”
“謝陛下隆恩!末將萬死不辭!”羅士信的聲音帶著激動,緊握長槍的手背青筋微凸。
“程咬金!單雄信!”
“末將臣)在!”程咬金和單雄信同時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