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鄆城附近村落】
老農趙老漢蹲在田埂上,看著一隊隊隋軍士兵紀律嚴明地從官道上開過,並未騷擾農田,反而有軍官前來詢問附近是否有土匪流寇需要清剿,並按市價購買了些許糧草。
趙老漢對兒子感歎道:“娃啊,瞧見沒?這才是王師啊!當年朱粲那夥人過來,搶糧搶人,跟蝗蟲一樣!要是朝廷早點來,咱也不用提心吊膽那麼些年……看來,這好日子真要來了。”
他兒子卻有些擔憂:“爹,聽說又要打仗了,還是去南邊打,這糧草徭役……”
趙老漢敲了敲煙袋:“糊塗!打的是那些禍害人的軍閥頭子!打完才能真太平!朝廷買了咱的糧,給了錢,咱就安心種地,交皇糧,那也是本分!”
【黃家嶺,左才相地盤】
山寨附近的百姓則人心惶惶。
“聽說了嗎?朝廷天兵要打過來了!領兵的是那個黑臉煞神尉遲恭!”
“哎喲,那可怎麼辦?咱們會不會被當成土匪一起剿了?”
“怕啥?那啥報上不是說了嗎?隻誅首惡,脅從不問!咱們都是被左才相抓來逼來的,到時候官兵來了,咱就跪地求饒,說不定還能分點糧食回家呢!”
“可是……左大王要是逼著咱們上去擋箭怎麼辦……”
一種無聲的抵抗和離心情緒,在底層被裹挾的民眾和普通士卒中蔓延。
【曆陽,杜伏威軍寨】
一個杜伏威軍的老兵,擦拭著手中的長矛,對身邊的新兵嘀咕:“兄弟,聽說沒?北邊隋軍的火槍,幾百步外就能取人性命,連鐵甲都擋不住!朱粲二十萬人,半天就沒了……”
新兵臉色發白,強作鎮定:“怕……怕啥!咱們有大帥!還有長江天險!”
老兵嗤笑一聲:“天險?竇建德當初也有漳水天險呢!唉……但願大帥能有好辦法吧。這仗,感覺越來越難打了……”
【江都,酒樓】
幾個穿著體麵的商人模樣的男子在竊竊私語。
“咱們的大王還在宮裡飲酒作樂呢!真不知死活!”
“噓!小聲點!不過……聽說隋帝楊勇對商人還算不錯,洛陽那邊商業繁盛得很,《隋報》上都誇呢。”
“是啊,要是……要是真能換個太平年景,這生意也好做不是?總好過現在這般提心吊膽,層層盤剝。”
“再看看,再看看……彆站錯了隊。”
…………
【山東,蘇魯交界,黃家嶺外圍】
尉遲恭和程咬金率領的兩萬隋軍,如同一條玄黑色的鋼鐵洪流,裹挾著踏碎山河的氣勢,終於兵臨黃家嶺下。
大軍並未急於進攻,而是依據地勢,有條不紊地展開陣型。
中軍處,尉遲恭立馬於一處高坡,虯髯怒張,鐵盔下的雙眼銳利如鷹,掃視著前方連綿起伏、地勢險峻的山嶺。
黃家嶺並非孤峰,而是由數座山頭連綿而成,植被茂密,怪石嶙峋,僅有幾條蜿蜒崎嶇的小路通往山頂寨堡,易守難攻之名,確非虛傳。
“呸!左才相這廝,倒是會挑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