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岩鎮的夜晚,風聲如泣。並非柔和的風聲,而是裹挾著砂礫、帶著戈壁特有乾燥與鋒銳的嘶鳴,拍打在石屋上,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鬼手在撓刮。
沈流石盤坐於簡陋的石床上,並未深度入定。此地靈氣狂暴稀薄,修煉事倍功半,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保持警惕。眉心處的秩序核心傳來的微弱共鳴與警示始終未散,如同黑暗中搖曳的燭火,指引著西方,也提醒著危險。
翌日清晨,天色未明,眾人已在鎮守府前集合。
嚴鋒一身黑色勁裝,氣息冷冽如刀,身後跟著四名同樣煞氣騰騰的黑岩鎮守衛,修為皆在築基中後期。他目光掃過沈流石五人,沉聲道:“據探子回報,地龍匪的一處重要巢穴,就在據此百裡外的一處戈壁風蝕岩群中。今日任務,拔除這顆釘子!都跟緊我,戈壁之中,危機四伏,切忌擅自行動!”
“是!”眾人齊聲應道。
隊伍離開黑岩鎮,正式踏入萬古戈壁的邊緣地帶。
腳下的土地從堅硬的礫石,逐漸變為鬆軟的流沙與嶙峋怪石的交錯。視野所及,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土黃與灰黑,巨大的風蝕岩柱如同沉默的巨人,矗立在荒原之上,被歲月與風沙雕刻出千奇百怪的形態。天空是一種病態的灰藍色,太陽懸在其上,光芒刺眼卻感受不到多少暖意。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塵土味和一種金屬氧化後的鏽蝕氣息。靈氣愈發稀薄狂暴,規則也更加混亂。沈流石能清晰地感覺到,此地的大地規則充滿了“死寂”、“剝離”、“風化”的意味,與厚土宗所修的“承載”、“孕育”幾乎背道而馳。秩序道韻在此地運轉,都隱隱感到一絲滯澀,仿佛水土不服。
“注意腳下流沙區,避開那些顏色深沉的岩石,可能有毒蠍潛伏。”嚴鋒經驗老到,不斷出聲提醒。
侯通放出的機關蜥蜴在隊伍前方小心翼翼地探路,時不時發出警示,標識出隱藏的沙坑或能量異常點。
前行約莫一個時辰,周圍的風蝕岩愈發密集,形成了一片如同迷宮般的區域。怪石嶙峋,投下大片扭曲的陰影,風聲在其中穿梭,發出嗚咽般的怪響。
突然,前方探路的機關蜥蜴發出一連串急促的尖鳴,隨即與侯通的心神聯係驟然中斷!
“有埋伏!”侯通臉色一變。
幾乎同時,四周的風蝕岩陰影中,猛地竄出數十道身影!正是地龍匪!他們似乎早已在此等候多時,利用複雜的地形,瞬間對隊伍形成了合圍!人數比上次襲擊商隊時更多,而且氣息更加凶悍,其中赫然有三名築基後期的頭目!
“結圓陣!”嚴鋒厲喝,金丹中期的強大氣息轟然爆發,一柄厚重的開山刀出現在手中,刀氣凜冽。
石勇巨盾頓地,土黃色光牆再起。秦烈元磁靈域張開,乾擾靠近的敵人。柳萱長劍出鞘,劍光森寒。沈流石與另外幾名守衛則守住其他方向。
“殺!一個不留!”一名臉上帶著猙獰刀疤的匪徒頭目獰笑著,手持一對閃爍著幽光的分水刺,率先衝向嚴鋒!
大戰瞬間爆發!
匪徒們顯然對這片地形極為熟悉,身形在風蝕岩間閃爍不定,時而遁地偷襲,時而借助岩石掩護發動遠程攻擊。他們使用的法術也帶著濃重的戈壁風格,多是操控沙暴、凝聚石矛、或是帶有腐蝕特性的毒砂,刁鑽狠辣。
沈流石對上了一名使用鏈錘的築基後期匪徒。那鏈錘舞動起來,呼呼生風,錘頭上還閃爍著土黃色的靈光,顯然是一件品階不低的法器,勢大力沉,且攻擊範圍極廣。
鏈錘帶著惡風砸來,沈流石身形晃動,避其鋒芒。那鏈錘砸在他身旁的風蝕岩上,轟的一聲,堅硬的岩石竟被砸得碎石飛濺!
匪徒手腕一抖,鏈錘如同毒蛇般回轉,橫掃沈流石下盤。沈流石足尖一點,身形拔高,同時並指如劍,一道凝練的土黃色劍氣模擬厚土宗法術)射向匪徒麵門。
匪徒冷哼一聲,鏈錘舞成一道光幕,輕易磕飛劍氣。他顯然戰鬥經驗豐富,不給沈流石喘息之機,鏈錘再次如同狂風暴雨般攻來,逼得沈流石不斷閃避。
“不能跟他耗下去!”沈流石心念電轉。秩序道韻悄然運轉,感知著對方鏈錘揮舞的軌跡與靈力波動。他發現,這匪徒的攻擊雖然凶猛,但每次鏈錘回轉時,都有一個極其細微的靈力轉換間隙,並且其下盤為了發力,相對固定。
“就是現在!”當鏈錘再次以一招“泰山壓頂”之勢砸下時,沈流石不再閃避!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竟主動迎向那巨大的錘頭!同時,秩序道韻全力催動,並非硬抗,而是作用在那鏈錘與匪徒手臂連接的靈力線路上!
“斷!”
一股無形的秩序之力如同最鋒利的剪刀,瞬間“剪斷”了匪徒對鏈錘後半段的有效控製!那原本勢沉力猛的一錘,在落到沈流石頭頂前,力道竟詭異地去了一半,軌跡也出現了偏差!
匪徒臉色驟變,感覺鏈錘仿佛瞬間變得不聽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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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流石已趁此機會,切入他中門!暗金色的拳頭,帶著地元拳的磅礴之力,毫無花哨地印在了他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