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辰時。
厚土宗東側廣場,晨光熹微。沈流石一身利落的灰色勁裝,背負新得的玄龜盾,氣息沉凝,與秦烈、趙乾等五人彙合。眾人皆已準備妥當,神色間帶著一絲凝重與肅殺。
帶隊的內門弟子趙乾,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此行目標,萬古戈壁深處,探尋黑煞教據點。戈壁凶險,妖人詭詐,諸位務必聽從號令,相互照應。出發!”
沒有多餘廢話,六道身影化作流光,離開厚土宗山門,再次向著西方那片死寂之地疾馳而去。
有了前次護送任務的經驗,此番再入戈壁邊緣,沈流石對周遭環境的適應快了許多。秩序道韻流轉周身,雖仍感到此地規則的排斥與滯澀,卻也能勉強梳理出一小片相對穩定的自身領域,抵禦著那無孔不入的死寂侵蝕。
趙乾作為金丹修士,經驗豐富,在前引路,避開了一些已知的危險區域。孫影目光銳利,如同鷹隼,負責高空警戒。韓立則不時放出一些奇特的蠱蟲或小型機關獸,探測前方地形與潛在威脅。柳依依沉默寡言,軟鞭纏繞臂上,眼神警惕地掃視四周。秦烈元磁靈域隱而不發,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隊伍在沉默中快速穿行,越過枯石丘陵,逐漸深入戈壁腹地。
周遭景象越發荒涼。天地間仿佛隻剩下單調的土黃與灰黑,巨大的風蝕岩如同沉默的墓碑,矗立在無垠的沙海與礫石之中。狂風卷著砂礫,發出鬼哭般的呼嘯。空氣中的靈氣稀薄狂暴,帶著硫磺與金屬鏽蝕的刺鼻氣味,規則中“剝離”、“死寂”的意味愈發濃重。
根據宗門情報以及從地龍匪口中撬出的零碎信息,黑煞教可能的據點,位於一片被稱為“風吼石林”的險地。那裡風蝕岩柱密集如林,地形複雜,風聲穿過石隙能發出擾人心神的怪響,是絕佳的藏身之所。
連續趕路兩日,眾人已深入戈壁數百裡。途中遭遇了幾波零星的沙蠍妖獸襲擊,都被眾人輕鬆解決。但沈流石眉心的秩序核心,傳來的警示感卻越來越清晰。並非來自妖獸,而是源於這片土地深處,某種更加隱晦、更加邪惡的波動。
“前方五十裡,便是風吼石林。”趙乾停下腳步,取出一張簡陋的地圖核對,神色凝重,“大家小心,收斂氣息,我們步行靠近。”
眾人依言降落,借助嶙峋的怪石與沙丘掩護,悄無聲息地向那片如同巨獸獠牙般聳立在天際線的石林靠近。
越是靠近,空氣中的邪異感越是明顯。甚至連呼嘯的風聲,都似乎帶上了一種若有若無的、如同囈語般的雜音,試圖鑽入腦海。
“清心丹。”趙乾低喝一聲。
眾人立刻服下宗門配發的清心丹,一股清涼之意流轉識海,將那詭異的囈語雜音隔絕在外。
沈流石則暗自運轉秩序道韻,銀白色的微光在識海內一閃而逝,直接將那些試圖侵入的混亂意念撫平、驅散,效果比清心丹更佳。
終於,隊伍潛行至石林邊緣。
眼前是一片望不到儘頭的、由無數奇形怪狀、高達數十丈乃至百丈的風蝕岩柱構成的迷宮。岩柱表麵布滿了風沙侵蝕出的孔洞與溝壑,狂風穿行其間,發出各種淒厲、尖銳、低沉的怪響,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足以令心智不堅者發狂的“風吼”。
而在那密集的石林深處,沈流石憑借秩序道韻的敏銳感知,清晰地捕捉到了一絲與地龍匪巢穴中那塊“蝕心石”同源,但更加濃鬱、更加活躍的邪惡氣息!甚至,還有幾縷極其微弱、但充滿怨念與痛苦的生魂波動!
“有發現!”幾乎同時,負責探測的韓立也臉色一變,壓低聲音道,“我的‘尋蹤蠱’在東南方向感應到強烈的陰邪之氣與生命怨念,就在石林深處約三裡處!”
趙乾眼神一厲:“走!保持隱蔽,摸過去!”
六人如同鬼魅,借著石柱的陰影,小心翼翼地向韓立指示的方向潛行。風吼聲掩蓋了他們的腳步聲,但也乾擾著他們的感知。
隨著深入,那邪惡氣息與怨念波動越發清晰。甚至能隱隱聞到一股淡淡的、如同血液凝固後的腥甜氣味。
穿過一片如同刀鋒般林立狹窄石隙後,眼前豁然開朗。
那是一個被數根巨大岩柱環抱形成的天然穀地。穀地中央,赫然矗立著一座比地龍匪巢穴中更加高大、更加完整的祭壇!
祭壇通體由一種暗紅色的、仿佛浸染過鮮血的岩石壘成,表麵刻滿了扭曲、褻瀆的符文,正中央供奉著的,正是一塊足有半人高、不斷向外散發著黑色霧氣的蝕心石!這塊蝕心石不僅更大,其表麵的孔洞中,竟隱隱有暗紅色的光芒流轉,仿佛活物在呼吸!
而祭壇周圍,散落著數十具乾癟的屍骸!有人類,也有戈壁中特有的妖獸,死狀淒慘,皆被抽乾了精血魂魄,顯然是被用於邪惡祭祀!
更讓沈流石心神劇震的是,在祭壇後方,緊靠著岩壁的地方,竟然搭建著幾座簡陋的石屋!石屋門口,兩名穿著黑色鬥篷、繡著扭曲蛇形圖案、氣息陰冷的身影正在警戒巡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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