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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要破壞“歸零協議”，那不可能。他是要將“文明存在過”這個事實，這個包含了無數變量、混亂、悲歡與希望的“信息烙印”，強行“寫入”那絕對秩序的終極程序之中！
這無異於將一滴墨，滴入一片旨在淨化一切汙濁的、絕對純淨的海洋！這滴墨注定會被淨化、被消除，但在它被消除的瞬間，它存在過的事實，它那與純淨格格不入的“異質性”，將短暫地、卻真實地……汙染這片海洋！
轟！！！！！！！
無法形容的“爆炸”發生了。並非能量的爆發，而是規則與邏輯層麵的終極衝突！沈流石凝聚了一切的那一擊，與“歸零協議”的核心發生了最直接的碰撞！
純白、灰暗、銀灰、幽暗……所有的色彩，所有的概念，在這一刻都失去了意義。隻有最原始的“存在”與“否定”在進行著最後的廝殺。
沈流石的身體在碰撞的瞬間就開始崩解，從物質到能量，再到信息結構，如同被投入煉獄的雪花，迅速消融。他的意識在極致的痛苦與一種奇異的解脫感中飛速渙散。
他“看”到，那滴代表著無數文明執念的“墨”，在絕對純淨的“歸零”海洋中，頑強地擴散了一瞬，留下了一道細微到幾乎不存在、卻真實不虛的“痕跡”，然後才被徹底淨化、抹除。
他“聽”到，那冰冷的邏輯核心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尖銳到扭曲的警報：
“檢測到未知信息汙染！歸零協議完整性受損0.0000000001！”
“邏輯核心遭遇不可逆認知衝擊！”
“錯誤！錯誤！錯誤——！！！”
夠了……這就夠了。
沈流石最後殘存的意識，帶著一絲近乎虛無的微笑，徹底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他的身軀、他的力量、他的神魂，都在那終極的碰撞中，化為了虛無，仿佛從未存在過。
“歸零”的光芒，在抹除了沈流石及其創造的“混沌奇點”領域，並“淨化”了那細微的“汙染”後，緩緩消散。三艘“清算者”主力艦的光芒黯淡下去，其核心晶體甚至出現了一絲細微的、肉眼難辨的瑕疵。它們靜靜地懸浮在虛空中，似乎在進行著漫長的自我檢測與邏輯修複。
暗紅色的荒漠恢複了死寂，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聯盟艦隊依舊停留在原地，毫發無傷——那“歸零協議”的目標，自始至終，隻有沈流石一人。
守墓人怔怔地看著沈流石消失的地方，那裡空無一物，連一絲塵埃都沒有留下。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兩行渾濁的淚水無聲滑落。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們活了下來，因為那個來自異鄉的行者，燃儘了自己的一切，包括存在的痕跡，為他們擋下了最終的毀滅。
他贏了？還是輸了？
沒有人知道。
但就在這片死寂之中，在那“歸零協議”曾經發動的核心區域，在那連“無”都被否定的絕對虛無之中，一點極其微弱、仿佛幻覺般的、銀灰色的“火星”，如同寒冬深夜裡最後一點未熄的餘燼，微微閃爍了一下。
它並非物質，也非能量，更非信息。它似乎是……“存在”本身留下的，最頑固的……“可能性”。
薪火已燃，餘燼未冷。
現實之上，已被銘刻。
流亡，仍未結束。而希望，以最殘酷的方式，得以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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