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山脈深處,橫亙北域,莽林如海,古木參天,千年藤蔓虯結如龍。一座小小的村落,如同被遺忘的珍珠,鑲嵌在雲霧繚繞的群峰環抱之中。這便是龍隱村。村外,終年不散的天然迷霧如同流動的紗帳,隔絕了外界的喧囂與窺探。隻有一條蜿蜒隱秘、布滿天然迷蹤陣法的羊腸小道,連接著這方小小的淨土與外界。
村中,幾間樸素的石屋依山而建,屋後清泉潺潺,彙入一方看似尋常、實則內蘊乾坤的碧綠水潭。潭水清澈見底,潭底鋪滿了溫潤的暖玉,更深處,有細微卻精純無比的淡金色氣流絲絲縷縷地升騰而起,融入水中——那是被巧妙引導而來的、稀釋過的地下龍脈地氣。
燭陰老人抱著繈褓中的林楓,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村口的老槐樹下。他褪去了在九龍天坑時那抹深不可測的氣息,佝僂著背,穿著洗得發白的粗布麻衣,麵容慈和,眼角的皺紋裡沉澱著歲月,看上去與村中任何一個普通的慈祥老翁並無二致。
“老燭頭,回來了?這娃兒…”一個扛著藥鋤、皮膚黝黑的老漢停下腳步,好奇地看著他懷中的嬰兒。老漢粗糙的手指懸在嬰兒紅潤健康、隱隱透著淡金寶光的臉頰上方,卻不敢觸碰,眼中帶著一絲本能的敬畏,“了不得啊!瞧這筋骨,這氣血聲兒…沉穩有力,像頭剛睡醒的小龍崽子!你從哪撿的這寶貝?”
燭陰溫和一笑,輕拍繈褓,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唏噓:“路上撿的。孤苦伶仃,瞧著可憐,便帶了回來,也算給老頭子做個伴。山野孩子,皮實些罷了。多摔打摔打,才能成器。”他輕輕晃了晃繈褓,林楓正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世界,不哭不鬨,眼神澄澈得驚人。
老漢嘖嘖稱奇,又看了幾眼,便扛著藥鋤走開了。龍隱村接納過不少避世之人,早已見怪不怪。從此,龍隱村多了一個名叫林楓的孩童。
光陰荏苒,轉眼林楓已三歲。
日落西山,黃昏為龍隱村披上了一層暖金色的薄紗。村尾燭陰老人的石屋後院,卻彌漫著一股令人心悸的異香和威壓。
一口巨大的橡木桶架在熊熊燃燒的柴火上,桶內藥液並非尋常湯水,而是粘稠如融化的赤金琥珀,翻滾沸騰著,散發出灼人的熱浪。仔細看去,那金紅色的液體中,竟有無數細若遊絲、閃爍著微光的淡金色血絲在遊動、沉浮、碰撞!偶爾,那些血絲會猛地凝聚,化作極其微小、卻猙獰咆哮的龍形虛影,旋即又湮滅消散,散溢出難以想象的磅礴生命精華——這竟是經過無上手段處理、稀釋了億萬倍的上古龍血精華!此物若是流傳外界,足以引發一場腥風血雨。
這便是林楓每日的“功課”——藥浴。
“爺爺…燙…”三歲的林楓站在木桶邊的小凳上,小臉皺巴巴的,看著桶裡翻滾的金紅色液體,小手下意識地抓緊了桶沿。他雖年幼,但天生體魄強橫,早已達到淬體境一轉的巔峰,筋骨強健,氣血旺盛,奔跑起來小獸難追,尋常磕碰連紅印都不會留下,是村裡不折不扣的“孩子王”。可麵對這龍血藥浴,他幼小的身體仍會本能地顫抖。
燭陰老人站在桶邊,目光平靜如古井深潭,帶著一種溫和卻不容置疑的威嚴:“楓兒,真龍搏擊九天,亦需經曆雷火鍛打;神鐵欲成利器,必經千錘百煉。欲得非凡之力,必承非凡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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