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修跟隨五大長老進了天嵐城,一路以遁光來到州府之前,那住著拐杖的長老輕輕一點,古銅色大門應聲而開,門軸轉動時發出沉悶的聲響,在寂靜的府前廣場上格外清晰。老者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林府君,請。”
林修也不客氣,一步踏入其中,頓時感受到一股濃鬱的靈氣撲麵而來。抬眼望去,隻見殿內白玉鋪地,金柱擎天,穹頂之上鑲嵌著夜明珠,將整個大殿照得亮如白晝。正中央的玉座上,一位白發老者端坐其上,雖麵帶笑容,眼神卻銳利如鷹。一旁站著個長衫修士,麵色冷峻如冰,二人正上下打量著林修,目光中帶著審視與掂量。
那白發老者見林修進來,立即起身露出恭維的笑容:“早就接到皇族傳令,新任府君上任,這幾日我等在此久候多時了。林府君,請上座。”
林修毫不客氣地坐在玉座之上,感受到玉座傳來的絲絲涼意。他一臉玩味地看向老者:“還未請教,閣下是?”
那老者麵上笑意不改,眼底卻閃過一絲精光:“在下吳雙全,青州三品宗門青鋒閣掌門,兼任青州知府。那位便是公孫尚先生,乃是本州州輔。府君來任之前,我二人代為處理青州事務。如今既然府君已到,自然將此交還大人。不過此間事務頗為複雜,交接起來還需要時日,還請府君在此暫住幾日。”
林修沉默片刻,指尖輕輕敲擊著玉座扶手。他剛來此地,確實需要時間了解情況。這二人言語恭敬,眼神卻透著算計,明顯心懷鬼胎。但此時翻臉為時過早,不如以退為進。
“既然如此,便有勞兩位了。”林修冷聲道,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隻是這州府林某住不慣,就不在此久留了,明日再來與爾等交接。”
話音剛落,他一步踏出,身形已如青煙般消散在廳堂之中,隻留下微微波動的靈氣。
吳雙全與公孫尚對視一眼,目中儘是複雜之色。他們萬萬沒想到,這位新任府君竟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來人!”吳雙全臉色一沉,方才的和善蕩然無存,“給我看住此人,有任何異動,立即來報!”
一群黑衣修士應聲現身,單膝跪地齊聲道:“是!”隨即化作數道流光,向著林修離去的方向追去。
……
林修走在城中街道上,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與州府的奢華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這裡的店鋪十室九空,街道上人煙稀少。偶爾可見的凡人個個麵帶愁容,行色匆匆。反倒是些低階修士在街上遊蕩,但也都是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
他走到一處即將關門的雜貨鋪前,店主是位中年婦女,正費力地收拾著行李。
“大姐,這裡的店鋪為何都關門了?”林修上前問道。
那婦女抬頭見是個麵生的年輕人,歎了口氣道:“我們也不想啊。可是自從一年前,天災頻發,這青州之地一直不得安生。隻有這些大城之中有防護陣,可保無虞。但是幾月前似乎有大人物接管此地,連我等凡人都要每月上交一塊下品靈石作為保護費。這靈石倒是可以在錢莊兌換,但幾十兩銀子換一顆,我們這些小本買賣哪裡支付得起?”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最後一件行李打包:“這城中所有人都一樣,交不出靈石,都要離開此城。我啊今日便要走了,隻能投奔遠房的親戚,這裡日子過不下去咯。”
林修眉頭緊皺,心沉了下去。看來此地的情況,比想象的更糟。
然而當他走到城東區時,卻見到了另一番景象。這裡燈紅酒綠,笙歌不絕,比帝都最繁華的街區還要熱鬨。裝潢奢華的酒樓上,幾個華服修士正摟著歌姬欣賞舞女的表演,樓下大大小小數十家店麵,紅樓、酒館、賭坊應有儘有。隻是這裡麵少有凡人,都是一些修士在縱情享樂。
林修目光掃過,最終落在一處名為“醉仙樓”的酒樓。他信步走上二樓,見到一位身著錦袍的公子正在窗邊獨酌。那公子腰間佩玉,手指上戴著一枚散發著靈光的戒指,一看便知身份不凡。
林修徑直走到對方對麵坐下,喚來小二:“這位公子的消費,我請了。”說罷將一個裝著數十塊上品靈石的儲物袋隨意丟在桌上。
那公子哥一愣,隨即麵帶微笑道:“這位兄台如此美意,在下可就卻之不恭了。”
林修舉杯示意:“在下見兄台英姿颯爽,頗有風雅之意,故來結交一番。”這話說得他自己都覺得生硬,但對方似乎十分受用。
“兄台好眼光!”公子一臉得意,“在下王天海,家父乃是青鋒閣王意長老。請問閣下是?”
林修抿了一口酒:“在下陸長生,乃一介散修。”
“哦?陸兄是散修?”雲天海眼中精光閃動,“像陸兄這般大氣的散修倒是少見,可是曾有什麼機緣?”
林修不動聲色:“陸某有幸得到過一處古修傳承。”
這話一出,王天海目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貪婪。與此同時,林修敏銳地感覺到,四周似乎安靜了片刻,幾道神識若有若無地掃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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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心中冷笑,麵上卻依舊熱情:“王兄,我與王兄一見如故,今日一定不醉不歸。”
二人推杯換盞,數壇美酒下肚,雲天海已有了幾分醉意。
林修見時機成熟,便問道:“王兄,在下初來此地,還有些事不明,還望兄台解惑。”
王天海放下酒杯,拍拍胸脯:“陸兄請說!彆的不敢說,這天嵐城的事,本公子清清楚楚!你就是問哪裡有螞蟻窩,本公子都能給你找出十個,不,百個!”
林修眼睛一亮:“那兄台可知,為何此地如此繁華,而城中其他地方卻少有人家?”
王天海笑道:“兄台,此處是我青鋒閣的產業,自然繁華。”
“陸某方才從城中而來,發現那些城中百姓交不起靈石紛紛離去,難道此事州府不管?”
王天海不悅地擺手:“那些螻蟻之事與你我何乾?沒靈石還想住天嵐城?莫不是做夢嗎!至於州府,嘿嘿,實不相瞞,如今我青鋒閣的掌門便是知府大人,誰敢管我們的事?”
林修追問:“難道之前的府君在位之時,便是如此?”
王天海擺擺手:“之前府君尚在之時,自然是府君作主。但是,府君不在,如今青州便是我青鋒閣作主。實不相瞞,我青鋒閣原本就是上任府君的左膀右臂,接管此地也是名正言順。”
林修故作好奇:“可在下聽說,新任的府君不日就會前來。”
王天海嗤笑一聲:“什麼新任府君,不過是個元嬰修士,自那下等域中而來。井底之蛙豈知天高地厚?隻要來了這天嵐城,還不是任我等拿捏。不殺他,也有一萬種辦法擺弄他。”
林修沉默不語,杯中酒水不知何時已凝結成冰。他放下酒杯,起身道:“今日多謝兄台解惑,時候不早了,在下這便告辭。”
說完轉身下樓,身後王天海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
林修走得不快不慢,神識早已察覺到身後尾隨的數道氣息。他故意拐進一處偏僻的街角,這才停了下來,一臉笑意地轉身。
“諸位一路跟隨在下,辛苦了。”他聲音平和,眼中卻寒光乍現,“不如在此地長眠如何?”
話音剛落,林修手中一道深藍色的氣焰驟然升起。那尾隨的修士們這才感到不妙,但為時已晚。隻見藍芒一閃,藏於屋後各處的幾名修士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化作齏粉消散在空氣中,“咦,好像順帶解決了幾隻老鼠。”林修明顯感覺到剛才還有數道氣息在自己的病仙咒下消散了,以他此時的命運權重,病仙咒幾乎可以秒殺化神之下的所有修士,除了極少數天命之子。
林修撣了撣衣袖,望著州府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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