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過茅草屋的縫隙,在林修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睜開眼,聽見院子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趙老漢已經起身在整理菜筐了。這兩年來,這個聲音成了他最好的晨鐘。
"林小哥,醒了沒?"翠紅清脆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今日逢集,爹說要多帶些水蘿卜去賣。"
林修一個翻身下了床,動作比兩年前利落太多。當初剛醒來時連翻身都牽動全身疼痛的日子,如今想來恍如隔世。他麻利地係好粗布腰帶,推開吱呀作響的木板門。
"這就來。"他順手抄起牆角的扁擔,兩個空木桶在鉤子上晃蕩。天心城東郊的這口老井要走二裡地,但對他被灰霧改造過的身體來說不值一提
井台邊已經排了幾個人,賣豆腐的劉嬸朝他招手:"小林啊,幫嬸子也打兩桶?"自打半年前他單手扶起劉嬸被撞翻的豆腐攤後,這條街的鄰居都愛找他幫忙。
"好嘞。"林修笑著接過木桶。他喜歡這種被需要的感覺,就像當初在翠紅高燒不退時,他連夜跑去城南藥鋪敲門求藥那樣真切。
日頭漸高時,林修挑著四桶水回到趙家小院。翠紅正往板車上碼放水靈靈的青菜,發梢沾著晨露。見他回來,姑娘眼睛一亮:"隔壁王屠戶說今日有新鮮豬骨,我留了三個銅板......"
"骨頭湯補身子。"趙老漢咳嗽著從屋裡出來,這兩年他的駝背更彎了,"林小子,下午把西邊菜畦的糞肥翻了。"
飯桌上,翠紅偷偷把最大塊的醃蘿卜夾到林修碗裡。這個曾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林家少爺,如今能熟練地分辨糞肥的發酵程度,知道什麼節氣該種什麼菜。他嚼著粗糧饃饃,聽父女倆商量要不要買隻小羊來養,忽然覺得喉嚨發緊。
夜深人靜時,林修盤腿坐在柴房的小床上——那是他堅持要睡的地方。掌心貼著丹田位置,能感受到灰雲像呼吸般緩緩脈動。這兩年裡,破損的丹田已經修複了七七八八,小灰雲長大了一倍不止,如果說以前像個嬰兒,現在己經像個六七歲的孩童了,而丹田雖然己經基本修複,但是靈氣全無,隻有灰雲散發出的灰色氣息充滿整個丹田
窗外傳來壓抑的咳嗽聲。他輕手輕腳來到主屋外,聽見翠紅帶著哭腔:"爹,藥錢我會多接些繡活......"月光下,他看見桌上攤開的賬本,墨跡暈開的"藥鋪賒賬"幾個字格外刺目。
第二天清晨,林修破天荒沒有去挑水。他站在趙老漢麵前,手掌攤開,裡麵躺著2枚亮閃閃的靈石,因為沒有靈力,也沒辦法打開儲物戒,這是他離開家族前當初放懷中準備恢複靈力用的。這個世界修士用的靈石也是可以交換凡人貨幣的,而且一塊下品靈石可以換到數十兩白銀,大的錢莊都有這項業務,畢竟常常有凡人撿到或者是一些修者給後輩賜下的靈石,對不能修煉的人,靈石除了好看並沒有什麼用,用來換錢何樂而不為
"使不得!"老人像被燙到似的後退
"您教我種出了這麼水靈的芹菜。"林修把靈石塞進老人樹皮般的手掌,"西街張掌櫃說,全城就數您種的芹菜能生吃都甜。
立秋那日,林修在菜市幫劉嬸看攤時,聽見幾個修士打扮的人在議論:"聽說玄天宗要在天心城設分壇......"他舀豆腐的手頓了頓,滾燙的豆漿濺在手背上也沒察覺。
當晚,他蹲在菜畦裡施肥,灰霧突然劇烈翻湧。一股異樣的熱流順著修複好的經脈遊走,驚得他失手打翻了糞桶。翠紅聞聲跑來,隻見他對著沾滿糞水的雙手又哭又笑。
"怎麼了?"姑娘急得要哭。
林修突然抓住她的肩膀:"我可能......"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月光下翠紅擔憂的臉那麼真切,他最終隻是抹了把臉,"沒事,明天我多做兩屜豆腐。"
但夜深人靜時,趙老父女早己睡去,林修在小盤膝而坐,白天他感受到自己的經脈中有氣息流動,但卻和靈氣有些不同,閉目內視,丹田中的灰色雲朵像心臟一樣搏動,隨著它的搏動自己的經脈內灰色的霧氣充斥自己的四肢百骸,這灰色霧氣像靈氣一樣在林修的身體中流動,但此刻林修的身體中卻沒有一絲靈氣,既然和靈氣的運轉差不多,那是不是也可以像使用靈氣一樣使用這些霧氣呢?想著林修運轉生萬物的法訣,頓時整個曠野中所有的植物動物體內都升起一枚亮晶晶的光點,有大有小,像繁星點點緩緩升起,林修看見這一幕強壓下心頭激動,這灰氣果然能當靈氣使用,而且效果比靈氣似乎更好,至少如此大範圍的生萬物,當初煉氣圓滿的自己是無法做的。輕輕一指,所有的光點如流星追月一般衝入林修的體內,時隔兩年林修終於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修為,但此時林修表情卻凝固了,因為他的修為並不是當初的煉氣大圓滿,而是築基期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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