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林修揉了揉鼻子,修為到了他這般境界早已百病不擾,隻是仍有些冥冥之中的某種感應。他微微蹙眉,抬眼望向江麵。他此時正在一座畫舫中順江而下,天明之時就能到乾元山了,林修也是一時興起,偶爾賞樂一番,並未禦劍趕路。
夜色下的江水美得如同畫卷,豪華畫舫緩緩順流而下,遠處城鎮的萬家燈火與天穹璀璨的繁星倒映在如鏡的江麵上,水天一色。他獨自憑欄,手執一隻青玉酒杯,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與風雅。
然而,這良辰美景卻被一聲尖銳傲慢的呼喝硬生生打破。
“諸位,諸位!聽好了!今夜這艘船,已被我們蕭家浩天公子包下了!船即刻靠岸,閒雜人等,速速離去!”
發話者是一名青衣小廝,嘴上說著謙卑的話,但那高昂的下巴和掃視眾人的眼神,卻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蔑。
畫舫上的賓客多是文人墨客或小有身份的修士,聞言臉上皆浮現怒容,但“蕭家”二字像一座大山,壓得他們敢怒不敢言。在這一帶,蕭家就是土皇帝,無人敢觸其鋒芒。眾人隻得忍氣吞聲,陸續起身離席。
很快,原本熱鬨的船艙便空曠下來,唯獨林修依舊安然坐在原地,仿佛置身事外,目光依舊流連於窗外星河,小酌杯中美酒。
他那身樸素至極的青布長袍,在奢華的畫舫裡顯得格格不入。
那小廝環視一圈,目光最終落在林修身上,見他衣著寒酸,又毫無修為波動的樣子,鄙夷之色更濃。
“喂!說你呢!”小廝大步走上前,語氣極其不耐,“耳朵聾了?我家蕭公子包場了,你還不快滾?!”
林修恍若未聞,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隻是輕輕晃動著杯中琥珀色的酒液。
小廝頓覺麵上無光,正要伸手去推搡,一個略帶陰柔的嗓音自身後響起:
“哦?是哪位朋友如此不給蕭某麵子?”
來人錦衣玉帶,手搖一柄玉骨折扇,麵容還算俊朗,但眉眼間那股盛氣淩人的倨傲,卻破壞了幾分氣質。正是蕭家長子,蕭浩天。
他見林修對他視若無睹,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在這地界,還沒人敢這麼落他的臉。
“既然耳朵不好,聽不見人話,”蕭浩天“唰”地合上折扇,朝著林修的方向隨意一點,輕描淡寫地命令道,“那就不用客氣了,丟下去,讓他清醒清醒。”
話音落下,他身後立刻閃出四名身材魁梧的護衛,皆有築基巔峰的修為。這等實力,在凡俗界已堪稱高手。四人臉上帶著獰笑,蒲扇般的大手同時抓向林修,準備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扔進江裡喂魚。
然而,他們的手指甚至還未觸及林修的衣角——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連續四聲沉重的落水聲幾乎不分先後地響起,打破了江麵的寧靜。那四名築基巔峰的護衛,竟在無人看清的瞬間,如同被無形巨力踹中,慘叫著跌出船舷,狼狽地砸進冰冷的江水中,撲騰起大片水花。
而林修,依舊保持著原先的姿勢,連持杯的手都未曾晃動一分,仿佛剛才隻是拍飛了幾隻煩人的蒼蠅。他終於緩緩轉過頭,目光平靜地落在蕭浩天臉上。
蕭浩天臉上的傲慢瞬間凝固,轉而漲得通紅,驚怒不己
“好!好!難怪敢如此囂張,原來是有兩下子!”蕭浩天感覺周圍剩餘手下們的目光都變得異樣,仿佛在嘲笑他,頓時惱羞成怒,厲聲喝道:“兩位長老!還請出手,替我拿下此獠!”
一股強大的威壓驟然降臨,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蕭浩天身前。兩人身著素服,一陰一陽的氣息交織盤旋,赫然是兩位金丹期的修士!
在場尚未完全離去的幾人感受到這股壓力,頓時麵色慘白,連連後退。
蕭浩天臉上重新浮現出得意的笑容,有家族高手陰陽雙煞長老出手,這小子必死無疑!
然而,就在那黑衣老者看清欄前獨坐的林修麵容時,瞳孔驟然收縮,臉上血色瞬間褪儘,他旁邊的白衣老者更是渾身一顫
是他!是那個魔星!上次他們二人被整得灰頭土臉,如今怎麼會又在這裡遇上?!
“你…你是……”黑衣老者結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