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亂流肆虐後的劇痛仍如附骨之疽纏繞周身,林修勉強倚靠在街角殘破的牆壁旁,一身衣衫早已破碎不堪,血跡與塵土凝結成塊,狼狽得如同逃難的乞兒。他嘗試運轉靈力,卻隻覺丹田如被鐵索緊縛,萬象玄晶與儲物戒皆感應不到,此刻他與凡人無異。
深吸一口氣,他強忍痛楚,以最基礎的調息法門梳理紊亂的氣息,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君千殤那張冷漠倨傲的臉。一股寒意自眼底掠過,他指節捏得發白,低聲自語:“君千殤,這一筆賬,林某記下了。他日再見,必百倍奉還!”
正當他壓下心頭戾氣,目光掃過街角一麵貼滿告示的木牌,其中一張墨跡尚新的招募啟事吸引了他的注意——“陸府急招雜役,包食宿,月俸十枚下品靈石”。
“眼下最緊要的是尋一處落腳之地,恢複修為,再圖打探東域情形。”他略一思忖,雖覺以金丹之身竟淪落到應征雜役實屬可笑,卻仍是依著告示所指方向行去。
陸府門庭若廣,前來應征者竟排成長龍,大多為煉氣修士,偶有一兩名築基前期夾雜其中,神色間卻無半分傲氣,反帶幾分迫切。林修不禁暗歎,東域修真之盛果非南域可比,築基在此竟隻能屈身雜役。
廳堂中一名青袍老者執筆記錄,眉宇間儘是不耐,接連揮退數人。輪到林修時,對方見他衣衫襤褸、滿身血汙,頓時眉頭緊鎖,揮手斥道:“陸家不收乞丐,下一個!”
林修忙上前一步,壓下傷勢,恭聲道:“前輩恕罪,小子雖形象不堪,卻天生一股蠻力,願以半數工錢相抵,月俸五枚下品靈石即可,隻求一安身之所。”
說罷不等對方回應,他已俯身一手拎起牆角堆放著的十袋重物——那本是三名煉氣修士合力方能搬運的糧袋,他卻舉重若輕,麵不改色。
老者眼中精光一閃,原本的不耐頓時轉為驚訝,繼而頷首:“倒有把力氣……也罷,便予你一個機會。去側廂換身衣物,領了腰牌,自有人帶你安置。”
他拋來一枚木製腰牌,上刻“陸府丁酉”四字。林修接過,道謝後便隨一名小廝走向側院。
那小廝見他舉止間透著陌生,衣著破舊,不由得撇嘴低嗤:“鄉巴佬……”
林修隻作未聞,依舊含笑詢問:“不知小哥如何稱呼?何時上工?可有何需注意的規矩?”
對方冷冷答道:“叫我阿貴就行。明早卯時初刻,李管事會在此訓話分派活計。警告你,莫亂跑衝撞內院弟子,否則有你好受!”
言罷不再多話,徑直引他至一排低矮瓦房前,推門指了最末一間便轉身離去。
屋中陳設簡陋,僅一床一桌一凳,但勝在清淨。林修掩上門,立即盤坐床榻,嘗試運轉紅塵訣。雖靈力滯澀難通,卻隱約察覺丹田中的封印似有半絲鬆動。他心頭一喜,暗忖:“東域靈氣之濃,遠超南域……假以時日,必能衝破禁錮!”
當下定心凝神,如今棲身於此隻是權宜之計,不過此地修士比南域強大不少,自己要儘快恢複修為方有自保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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