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城籠罩在一片鉛灰色的陰霾之下,滂沱大雨無情地衝刷著這座剛剛經曆浩劫的城池。斷壁殘垣隨處可見,焦黑的梁木與碎裂的青石混雜在一起,無聲訴說著之前的慘烈。雨水在街道上彙成一道道渾濁的溪流,蜿蜒流淌,卻洗不儘那滲入磚石泥土的暗紅血跡。四下裡,橫七豎八倒伏著無數屍身,在冷雨中被浸泡得發白。
殘破不堪的城主府內,宋月柔與南宮朔屹立於殘存的主廳之中,身後是數十名帶著肅殺之氣的修士。他們的目光,儘數聚焦於大廳中央一具冰冷的屍體上。
宋月柔上前一步,繡著暗紋的靴底毫不留情地踩在那具屍體的胸膛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殘酷的笑意:“雲不悔,不用著急。黃泉路上慢些走,用不了多久,你們雲家上下,都會來陪你的!”
就在這時——
“報——!”一聲急促的長嘯自府外傳來,一名麵帶惶急的修士疾奔而入,單膝跪地,聲音帶著喘息:“稟大人!搜遍城中各處,均未找到將令!”
宋月柔臉上的冷笑瞬間凝固,眼中寒光驟盛,周遭空氣都仿佛冷了幾分。“一群廢物!”她厲聲嗬斥,聲音中壓抑著怒火。她猛地將目光重新投向腳下雲不悔的屍體,眼神銳利,攻城之戰最重要的就是要奪取對方將令,有了將令城池的傳送陣,機關,護陣都可以開放,可以說奪到將令才算占領此城,否則就隻能將此城徹底毀去,重造,但重造城池工程浩大又容易為他人做嫁衣,不到萬不得己各大家族都不會這麼做,所以找到將令極為重要。
“雲不悔,你以為派人暗中送走了將令,我就真的束手無策了嗎?”她冷哼一聲,屈指一彈,一道淩厲的指風精準地洞穿了屍身的心口處。法力微運,一滴尚未完全凝固、蘊含著微弱生機的暗紅色心頭血,被強行剝離出來,懸浮於空中。
宋月柔雙手疾速翻動,結出一道複雜而玄奧的法訣,道道幽光打入那滴血液之中。隨後,她取出一隻小巧的玉瓶,將那滴承載著特殊氣息的心頭血收入其中。
做完這一切,她抬起頭,聲音清冷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宋清澄何在!”
話音落下,她身側的空氣一陣奇異的扭曲,仿佛有一滴濃墨滴入清水,迅速暈染開來。一道身影在一片水墨氤氳的光彩中悄然凝聚現身。
來者是一位身姿窈窕的女修,眉目如畫,仿佛真是從一幅水墨山水畫中走出的仙子,帶著一股清冷出塵的氣質。她手中握著一支白玉為杆的毫筆,筆尖潔白如雪,竟不見半點墨跡,顯得格外詭異。
“屬下在!”被稱為宋清澄的女修微微躬身,聲音平靜無波,如同秋日寒潭。
宋月柔的目光在麵對她時,稍稍柔和了些許,將手中的玉瓶遞了過去:“妹妹,雲家將令事關重大,不能有失,追蹤尋跡之事,隻能托付於你了。”
宋清澄接過玉瓶,指尖甚至沒有絲毫顫動,隻是輕輕點了點頭,並無多言。下一刻,她周身水墨色的光華一閃,整個人便化作一縷難以捕捉的幽暗黑光,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融入了漫天雨幕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旁的南宮朔一直皺著眉頭看著,此刻終於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對方既能提前送走將令,必有接應。你不多派幾位好手一同前往?要不,讓棋絕和琴絕也一同前去策應?”
宋月柔聞言,臉上重新浮現出那種一切儘在掌握的自信笑容,搖了搖頭:“南宮兄,你有所不知。我這三個妹妹,各有所長。若論布陣困敵,棋絕為最;音律擾心,琴絕無雙。但若論這千裡追蹤的追殺之事,畫絕清澄,從未失手。而且…”
她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讚歎:“她雖是三人中年紀最幼的,卻是修為最深、天賦最高的一個。她若拿不下,派再多人去,也不過是徒增傷亡罷了。”
南宮朔聽罷,緊皺的眉頭這才緩緩舒展,頷首道:“原來如此,那便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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