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林修踏上通往第二層的古樸石階,周遭景象如水波般蕩漾、破碎、重組。預料中的刀光劍影並未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間彌漫著墨香與書卷氣的雅致學堂。晨曦般柔和的光線透過窗欞,灑在光潔的木地板上。
學堂中央,一位身著素白長衫的青年翩然而立。他麵容俊朗,眸若星辰,嘴角噙著一抹溫潤如玉的笑意,手中一柄折扇輕輕合攏,動作優雅從容。他看向林修,仿佛早已等候多時,微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挑戰者,時間尚早,殺氣何必如此之重?不如暫且放下兵戈,坐下聊聊。”
林修瞳孔微縮,警惕地打量著對方。這白衣青年與第一層的將軍一樣,同是靈氣凝聚而成的分身,但其神態之生動、情感之細膩,幾與真人無異,甚至更添幾分超然氣度。這隻能說明,創造此地的主人,其本體神魂之力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林修心中凜然,不敢有絲毫怠慢。
見林修沉默不語,周身氣機卻愈發凝練,白衣青年不以為意,手中折扇輕撫掌心,續道:“小友既能破第一關,擊敗蒙將軍,實力自是不凡。但我這一關,考驗的卻並非僅是拳腳兵刃之利。”
林修收斂心神,拱手一禮,姿態不卑不亢:“請教先生,此關考驗為何?”
“簡單。”青年手中折扇“唰”地展開,又輕輕合上,指向學堂四周,“我出一題,小友若答對,便算通過。當然,若小友對自身修為極為自信,亦可選擇將我此具分身擊敗,同樣可通過。”
擊敗?林修心念電轉,毫不猶豫地再次催動“病仙咒”,雙眸深處泛起不易察覺的晦暗波紋,看向書生。這一看之下,林修心中頓時掀起驚濤駭浪!隻見對方周身氣運交織,命運權重之高,宛如煌煌大日,普照天地,其磅礴之勢,竟比他曾驚鴻一瞥的凡間帝王還要強盛百倍!此人本體,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他不信邪,劍心通明,低喝一聲:“劍域,開!”
嗡——!
無形劍意以林修為中心擴散開來,學堂內的空氣瞬間變得鋒銳無比,仿佛有無數細密劍氣在遊弋。緊接著,林修並指如劍,引動周身靈力,一式蘊含紅塵萬象的“人間道”劍訣悍然斬出!劍氣如匹練,直取白衣青年。
麵對這淩厲一擊,白衣青年卻隻是微微一笑,讚歎道:“好劍意”言罷,他僅是抬起右手,食指看似緩慢,實則精準無比地在身前三寸處輕輕一點。
“叮——”
一聲清脆如玉磬交鳴的輕響傳來。那足以開山裂石的磅礴劍氣,竟在青年指尖前寸寸崩碎,化為無數光點消散,未曾激起半分漣漪,更未讓青年的衣角拂動一下。整個過程輕描淡寫,不帶絲毫煙火氣。
“這……怎麼可能!”林修心中駭然,臉色微白。他方才雖未儘全力,但也動了真格,對方卻僅用一指便輕易化解,其實力簡直深不可測,遠非現在的自己所能抗衡。硬闖此路,絕無可能。
認清現實,林修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氣血,沉聲道:“晚輩魯莽,請前輩出題。”
白衣青年見林修能迅速審時度勢,眼中閃過一絲讚賞,滿意笑道:“小友放心,此題不難。你看這裡的字畫,皆是我平日閒來所作,但其中,隻有一幅乃我親自繪就的真跡。小友隻需在一炷香的時間內,將其找出,便算你通過。”
“就這麼簡單?”林修挑眉,有些難以置信。
“就這麼簡單。”青年頷首,同時袖袍一揮,一個精致的沙漏出現在案幾之上,細沙開始緩緩流淌,“小友請便。”
林修壓下心中疑慮,開始仔細打量懸掛於牆壁上的五幅字畫。這些畫作題材各異,有山水,有人物,筆法精妙,意境深遠,顯然都出自大家手筆,乍看之下,風格確實有相似之處,難以分辨高下。
第一幅,是雲山霧罩的縹緲仙峰,題詩曰:畫屏疊嶂隱雲紗。
第二幅,是繁花似錦的幽深彆苑,題詩曰:裡巷深幽駐歲華。
第三幅,是喜鵲登枝的報春景象,題詩曰:乾鵲鳴春澗草綠。
第四幅,是侍女提燈映照雪景,題詩曰:坤輿載雪陌燈斜。
第五幅,是氣勢磅礴的萬裡河山,題詩曰:山河猶待墨痕賒。
林修雖不精於書畫鑒賞,但心思縝密,一眼便看出這五幅畫的題詩暗藏玄機:每句首字相連,正是“畫裡乾坤”四字!
“畫裡乾坤?”林修腦中靈光一閃,“這是一首藏頭詩!但這隻有5句,這應是一首六言詩,理應還有一句”
他猛地抬頭,目光如電,掃向整個學堂,除了這五幅畫和簡單的桌椅案幾,並無其他顯眼的畫作。最後,他的視線落在了那始終氣定神閒、坐在案台旁的白衣青年身上。
一個大膽的猜測在林修心中形成。
他不再猶豫,眼中寒芒一閃,驟然再次出手!攻向青年本體,“人間道,蒼生之苦!”,那青年眉頭一皺,仍然抬起一指擋下了這一劍,“叮!”這一劍並無半分力道,那青年微微訝異,看向林修,而林修也是一聲輕笑,隨即一劍揮出
“嗤啦——!”
劍氣過處,五幅精美絕倫的字畫瞬間被撕裂、粉碎,化為漫天紙屑紛飛飄落。
這一下,白衣青年再也無法保持淡定,霍然起身,原本溫潤的麵容籠罩上一層寒霜,目光銳利如刀,緊緊盯住林修,聲音中帶著一絲壓抑的怒意:“爾這是何意?!”
學堂內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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