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在安頓好雲煙閣眾人後,便從儲物戒中取出渡靈舟。這艘飛舟通體流光,舟身刻滿玄奧符文,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銀輝。他掐動法訣,飛舟迎風而長,穩穩懸在半空。
林修步入舟中,盤膝坐下,取出一張繪製精細的青州地圖。指尖輕點,地圖上浮現出淡淡靈光,標注著古劍門所在——天嵐城以北數千裡外的雲夢山。以渡靈舟日行千裡的速度,約莫五六日便可抵達。
"古劍門既是二品宗門,必有煉虛大能坐鎮。"林修暗自思忖。他雖身懷府君印,不懼煉虛修士,但此行的目的是借力,自然要以禮相待。想到此處,他少有地整理起裝容,從儲物戒中取出一件繡著暗金雲紋的青色長袍換上,又將束發的玉冠重新整理。既然要拜訪這等大宗門,總要顯得鄭重其事。
渡靈舟穿雲破霧,五日後已能望見雲夢山的輪廓。林修在一處僻靜山林落下飛舟,將其收入儲物戒中。抬頭望去,但見群峰聳立,雲霧繚繞,主峰直插雲霄,氣勢磅礴。
按圖索驥,林修來到山腳。此處風景極佳,溪流潺潺,鳥語花香,令人心曠神怡。他正要踏上通往山門的青石台階,忽聞一聲稚嫩卻帶著威嚴的喝聲:
"呔!什麼人敢闖我古劍門!"
林修抬頭望去,隻見上方一處石峰上,立著個八九歲的白衣童子。這孩子生得粉雕玉琢,背後卻負著一柄與他身形不太相稱的短劍,此刻正鼓著腮幫子,瞪圓了眼睛。那嗔怒的模樣非但不顯凶惡,反倒可愛得讓人忍俊不禁。
林修莞爾一笑,想來是門中某位修士座下的童子,便溫聲道:"小友,在下是前來拜山的。可否通報一聲宗門長輩,就說青州府君林修......"
話音未落,那童子背後短劍已然出鞘,化作一道銀色劍光。童子輕巧地躍上劍身,瞬息間便落在林修麵前。這一靠近,林修不由心中一驚——這童子看似年幼,竟已是元嬰期修為!更令人震驚的是,他手中短劍劍氣淩厲,幾乎凝成實質,在劍身四周流轉不息。
"劍氣化形!"林修暗自震驚。這等天賦,堪稱驚世駭俗。他不由正色問道:"小友天資非凡,敢問尊師是哪位高人?"
童子手腕一抖,挽了個漂亮的劍花,昂首傲然道:"小爺禦劍心,家師劍仙蘇長天!"
"什麼?!"林修一怔。沒想到這孩童竟是劍仙親傳弟子,難怪如此妖孽。
那童子歪著頭打量林修,忽然露出疑惑之色:"咦,你身上有種熟悉的感覺......而且,你很強!"說著,他小舌頭舔了舔嘴唇,眼中迸發出熾熱的戰意。
林修苦笑一聲:"小友,在下確有要事在身......"
"管你什麼要事,先和我打一場!"童子手中短劍已然化作一道銀光,直刺林修麵門。
林修心中一凜,看來今日不與此子過上一招,怕是難以善了。他當即取出開陽劍,橫劍格擋。
"鐺——"
雙劍相交,發出金石破裂般的脆響。一道靈力漣漪以二人為中心擴散開來,四周山石應聲而碎。林修心中再驚:這孩子不僅修為驚人,竟已修出了劍意!而且極有可能是無常,若不拿出些真本事,恐怕難以脫身。
林修當即運轉人間道劍意,劍招樸實無華,卻將對方淩厲攻勢一一化解。那童子見自己的招式被輕易擋下,不怒反喜,臉上興奮之色更濃。
"你這麼強,應該能接下這招吧!師父教我這麼久都沒用過,今天終於可以試試了!"童子一臉興奮,手中劍勢陡然一變。
"斬仙劍訣:晝夜!"
一劍斬出,林修隻覺天地陡然暗淡,仿佛白晝瞬間化為黑夜。劍光所過之處,萬物失色。林修心道不好,這一劍威力遠超預期,當即奮力出手。
"人間道:輪回往生!"
開陽劍攜著磅礴劍意迎上,兩股力量轟然相撞。
"轟——!!!"
整座雲夢山劇烈震顫,仿佛地動山搖。林修的劍意終究更勝一籌,破開對方劍氣後去勢不減,直向童子斬去。那童子嚇得小臉煞白,呆立原地。
"不好,用力過頭了!"林修麵色驟變。方才一擊他已用了五分力道,便是尋常化神修士也要費些功夫才能接下,對方終究隻是個孩子。
千鈞一發之際,林修施展一瞬流光,身形如電閃至童子身旁,攬住他纖細的腰肢急速後退,堪堪避開殘餘劍氣。
驚魂未定的童子抬頭看著林修嚴肅的麵容,眼圈一紅,小嘴一癟,眼看就要哭出聲來。
林修頓感尷尬——上門拜訪卻把人家的弟子弄哭,古劍門哪還會給他好臉色?
就在這時,一道劍光自山頂疾馳而下。劍光散去,現出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老者見到童子,連忙快步上前:
"哎呦,小祖宗,你怎麼跑這裡來了?又惹什麼禍了?"
童子委屈地指著林修:"我這次沒惹禍,是他欺負我!"
林修一愣,正要解釋,那老者已麵色不善地走了過來:"你是什麼人?闖我山門,欺我弟子,難道當我古劍門無人嗎?"
"在下隻是來拜山的,"林修連忙拱手,"方才與小友隻是切磋而已。"
"切磋?你找一個八歲小孩切磋?"老者氣得胡子直抖,"你有沒有廉恥啊?有沒有公德心啊?告訴你,我們小祖宗少了根頭發,你就等著被切成十八片!可彆怪老頭沒提醒你,這祖宗的師父可是個極其護短的......"
就在此刻,山頂傳來一道飄渺的聲音,如清風拂過山澗:
"苦劍,事情原委我已知曉,莫要為難此人。帶他上來見我。"
老者麵色一變,訕訕地看了林修一眼,嘟囔道:"哼,若不是本宗太上長老有命,你休想討好!跟我來吧。"
說罷,他抱起還在抽噎的童子,駕起劍光向山頂飛去。林修不敢怠慢,連忙禦劍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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