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千絕的玄鐵槍也已化作怒龍,槍尖急點,叮當脆響中磕飛了射向陸九章麵門的幾顆,但那如雨般的珠影實在太多太密!陸九章肋下劇痛鑽心,身形遲滯,眼看就要被珠雨吞沒!
生死一線!
陸九章眼中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銳利光芒!他不退反進!左手那柄沉重的黃銅大算盤猛地向上揚起!右手五指以一種肉眼難辨的恐怖速度在算盤框上瘋狂拂過!
"嘩啦啦啦啦!!"
這一次,不再是算珠激射!算盤框內,剩下的數十顆黃銅算珠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牽引,瞬間脫離了橫梁的束縛,卻沒有飛散,而是在陸九章身前尺許的空中,急速旋轉、碰撞、排列組合!叮叮之聲不絕於耳!火星迸濺!
在這令人眼花繚亂的碰撞中,數十顆黃銅算珠,竟於電光石火間,於陸九章身前虛空之中,排列成了一個複雜而玄奧的圖案!七顆一組,彼此勾連,暗合天穹北鬥七星的方位!流轉的銅光與碰撞的光點軌跡,隱隱構成了一幅流動的、立體的"借貸平衡"圖譜!這正是他在鐵佛寺鴿派秘賬中參透的"北鬥定星"陣法圖解之應用,融合了前世審計數據建模的思維與這個世界原身所留算盤的星象奧秘!
"北鬥定星!算盤過堂!給我破!"
陸九章一聲暴喝,如同舌綻春雷!他左手緊握的算盤框猛地向前一推!
嗡!
那"北鬥借貸平衡陣"驟然光華大放!一股無形的、帶著強烈"厘清"意味的奇異力場瞬間擴散!陰九齡那灌注了畢生功力卻略顯駁雜的紫檀佛珠撞入這片力場,速度驟減,表麵黑煙騰起,裂痕蔓延,附著其上的陰寒內力被飛速"厘清"、"中和"!
"不可能!!"陰九齡發出淒厲絕望的嚎叫!他無法理解,自己融合兩世智慧的賬法與武學,為何會被如此破解!
最後一顆刻著"終"字的佛珠,勉強穿透力場最薄弱處,直射陸九章心口!陸九章舊力已去!
千鈞一發!
冷千絕如鬼魅般切入!玄鐵點鋼槍後發先至,槍尖精準地點在那"終"字佛珠側麵!一撥一挑!佛珠以更快速度倒射而回!
噗!
悶響聲中,佛珠狠狠砸在陰九齡眉心!"滋滋"灼燒聲起,惡臭彌漫!陰九齡臉上那層"慧覺"的偽裝如同畫皮般扭曲、融化、剝落!露出底下另一張瘦削、蒼白、顴骨高聳,充滿陰鬱瘋狂的臉!——正是十五年前本該死於虎威堂內亂火並的鴿派賬房首領,“算無遺策”周永坤!
"周永坤?!"冷千絕瞳孔驟縮,儘管已有猜測,但親眼證實仍覺震撼,"十五年前,你不是已經死在火並裡了嗎?!都說你為護鴿派賬冊被鷹派焚身滅跡,竟是假死脫身?!"
趙靈溪如遭雷擊,美眸爆發出滔天恨意:"周永坤!原來是你!是你假死脫身,化身陰九齡,冒充慧覺!是你在幕後操控九幽盟,劫殺我威遠鏢局!是你害死了我爹!!"
"哈哈哈哈!!"周永坤發出癲狂大笑,額頭皮開肉綻,鮮血橫流,毫不在意,"是我!當然是我!冷千絕!趙家丫頭!還有你,陸九章!"他怨毒地盯住陸九章,"什麼江湖道義?全是狗屁!前世老子在交易所裡翻雲覆雨!審計師?我就是最懂規則漏洞的那個!他們逼我做假賬!逼我粉飾太平!最後呢?鍋是我背!債是我償!憑什麼?!憑什麼!"
憤怒的吼聲在庫房裡回蕩。他終於撕下了所有偽裝,將兩世的憤懣與扭曲儘數傾瀉。
你的"終局",到了!"冷千絕聲音冰寒,玄鐵槍尖已然刺破周永坤咽喉皮膚,一點殷紅血珠沁出,沿著冰冷槍鋒緩緩滑落。
死亡的冰冷瞬間凍結了周永坤臉上的表情,恐懼如毒蛇般攫住了他的心臟,瞳孔驟然收縮。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周永坤眼中那瘋狂的火焰並未完全熄滅,反而爆發出最後一絲狠毒與決絕的幽光!他猛地低頭,竟全然不顧抵在咽喉的致命槍尖,身體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拚命向後仰倒,同時右腳蓄積全身殘存的力道,狠狠跺向身後紫檀木桌下方一塊顏色略深、毫不起眼的地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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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噠!"
一聲沉悶的機括咬合聲響起,那塊地磚應聲下陷!
"轟隆隆!"
庫房最深處,一麵厚重的石牆猛然劇烈震動起來,發出令人牙酸的沉重摩擦聲!伴隨著巨大的機括運轉轟鳴,一個布滿猙獰倒刺、精鋼打造的巨大鐵籠,如同擇人而噬的洪荒巨獸張開了血盆大口,從穹頂的陰影中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轟然砸落!目標直指那堆積如山、貼滿猩紅封條的偽引木箱!更致命的是,鐵籠下落的軌跡,恰好將冷千絕、陸九章、趙靈溪等人與唯一出口那扇厚重的精鋼閘門徹底隔絕開來!
這是玉石俱焚的絕殺機關!他要毀掉所有罪證,並將闖入者一同埋葬於此!
"阻止他!"陸九章厲聲疾喝,肋下的劇痛讓他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目光卻銳利如鷹隼,死死鎖定周永坤的動作!
"休想!"冷千絕眼中寒光爆射,怒火與殺意交織!他豈容這惡魔再次得逞!幾乎在陸九章出聲的同一刹那,他槍勢已然驚天逆轉!從直刺咽喉的致命一擊,瞬間化為橫掃千軍的雷霆萬鈞!玄鐵槍身帶著恐怖的破風聲,裹挾著無匹的巨力,如同一條咆哮的黑龍,狠狠砸向周永坤剛剛跺下機關的右腿膝蓋外側!
"哢嚓!!!"
令人頭皮發麻的骨裂脆響,如同驚雷般在死寂的庫房中炸開!
"呃啊!!!"周永坤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嚎,整張臉因劇痛而扭曲變形,額頭冷汗如瀑般湧出!他的右腿以一個極其詭異、反關節的角度向外彎折,膝蓋處皮開肉綻,森森白骨刺破僧袍,暴露在昏黃的燈光下,鮮血瞬間汩汩湧出,將玄色僧袍染成一片粘稠的暗紅!他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失去平衡,重重地砸倒在地,抱著斷腿在地上瘋狂地翻滾抽搐,喉嚨裡發出壓抑不住的痛苦呻吟。
巨大的鐵籠在距離偽引木箱堆僅尺許高的空中猛地頓住,懸而未落,機括發出令人心悸的"嘎吱嘎吱"聲,仿佛隨時會掙脫束縛,帶來毀滅。
冷千絕一步踏前,玄鐵槍尖再次穩穩指向地上因劇痛而蜷縮成一團的周永坤,這一次,冰冷的槍尖精準地懸停在他肩胛骨上方,距離皮肉不過寸許。冷千絕的目光如同萬載寒冰,俯視著腳下這條瀕死的毒蛇,聲音低沉得如同地獄刮來的陰風:"想拉所有人陪葬?周永坤,你的爛賬,還沒算完!"
陸九章強忍著肋下傷口撕裂般的劇痛,快步上前,蹲下身。他的目光如同冰錐,刺入周永坤因痛苦和失血而慘白、扭曲的臉龐,聲音帶著一種洞穿人心的穿透力,清晰地在空曠的庫房中回蕩:"九重天的賬,該清了!說!鐵棺材在哪?裡麵鎖著什麼?!"
周永坤急促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斷腿的劇痛,讓他渾身痙攣。然而,他臉上卻擠出一個極端痛苦又極端瘋狂的獰笑,混合著血沫和冷汗,眼神怨毒地死死盯住陸九章,閃爍著一種病態的、看透一切的詭異光芒:"清賬?陸九章...咳咳...你還是這麼天真...你以為扳倒了我周永坤...咳咳...就清了這江湖的爛賬?可笑!太可笑了!"
他猛地咳出一大口鮮血,氣息如同破舊的風箱,嘶啞而微弱,但那股深入骨髓的嘲弄和怨毒卻絲毫不減:"鐵棺材裡鎖著的...才是真正的"終局"...那裡麵...有你們這些"清官"、"俠客"想都不敢想的..."壞賬"!它埋得...比丙字庫更深...牽扯的...比鹽稅更廣..."
他喘息著,眼中閃過一絲扭曲的快意,"鴿派...鷹派...嘿嘿...都不過是棋盤上的...棋子...周轉率...嘿嘿...周轉率...你們算得清偽引的流水...算得清人心的貪婪嗎?算得清這廟堂江湖的...死結嗎?!"
他死死盯著陸九章,仿佛要將他刻進骨子裡:"這個世道,所有賬本都是假的!仁義道德是假!忠孝節義是假!連朝廷的鹽引都能仿造!官引成了廢紙,鹽稅成了空賬!這天下的規矩就該由我來改!我要讓這天下所有的賬本都變成假的!讓所有人都活在虛假裡!我用前世的架構,把這九幽盟打造成比空殼公司更嚴密、更持久的"九重天"!憑什麼我周永坤精於算計,前世栽在你陸九章手裡,這世卻隻能做見不得光的"賬房老鼠"?我不甘心!天意讓我重操舊業!天意!哈哈哈哈!"
狂笑聲牽動傷口,他再次劇烈咳嗽,鮮血不斷從嘴角溢出。他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抬起未受傷的左手,顫抖著、卻異常決絕地一把拽斷了自己頸間那根看似普通的黑色繩鏈!繩鏈儘頭,係著半塊溫潤的蛇紋白玉佩。玉佩斷裂處,隱隱有金屬寒光閃爍,赫然是一把造型奇特、布滿細微齒痕的微型鑰匙!
"拿去...嘿嘿..."周永坤的臉上帶著一種近乎解脫又充滿惡意的獰笑,將這沾滿他自己鮮血和體溫的玉佩鑰匙,猛地、狠狠地塞進陸九章因驚愕而微張的手中!動作快得驚人,帶著一股垂死掙紮的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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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去打開那口棺材...看看裡麵...究竟鎖著誰的"白骨"...誰的"江山"...嘿嘿...陸九章...你的"清賬"...才剛剛開始..."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如同毒蛇最後的嘶鳴,帶著刻骨的詛咒和最後一絲歇斯底裡的得意。說完,他眼中最後一點光芒徹底熄滅,腦袋無力地歪向一邊,徹底昏死過去,不知是因失血過多還是劇痛難忍。
陸九章隻覺得掌心一涼一黏,那半塊染血的蛇紋玉佩鑰匙已被塞入手中,冰冷的金屬鑰匙尖端硌著他的皮肉,殘留的溫熱血液更是帶來一種滑膩而詭異的觸感。他下意識地緊緊攥住,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低頭看著地上如同破布娃娃般昏迷不醒、氣息奄奄的周永坤,又抬眼望向那懸在半空、布滿尖刺、搖搖欲墜的巨大鐵籠,以及鐵籠後麵堆積如山的偽引罪證。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劣質油墨的餿臭味和地磚被踩踏後揚起的塵埃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
冷千絕緩緩收回了玄鐵槍,目光複雜地掃過陸九章緊握玉佩的手,又落在地上徹底失去威脅的周永坤身上,聲音低沉而凝重,如同在陳述一個無可辯駁的事實:"丙字庫的賬,看來隻是冰山一角。鐵棺材裡的,才是這滔天爛賬的根源。"
趙靈溪上前一步,用劍尖小心翼翼地挑開周永坤緊握的左手。那半本被血水浸透、封麵暗紅的幽冥簿殘冊露了出來。她忍著強烈的恨意和厭惡,快速翻動汙穢不堪的書頁。在最後一頁被血水浸透、字跡模糊的角落,她努力辨認,幾個娟秀卻透著詭異的小字在血汙中若隱若現:
虎威堂...鴿...
後麵的字跡被大片的血汙徹底覆蓋,再也無法看清。
""鴿"?鴿派?"冷千絕眉頭緊鎖,銳利的目光轉向陸九章,語氣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這潭渾水,比我們想的更深,更渾。"
陸九章緩緩站起身,肋下的劇痛和失血帶來的強烈虛弱感如同潮水般湧來,幾乎要將他擊倒。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他攤開另一隻手掌,那顆在偽引工坊深處找到的、刻著"局"字的冰冷黑色算珠,靜靜地躺在掌心。他將玉佩鑰匙與這顆"局"字算珠並在一起,緊緊握住。玉佩的冰涼與算珠的堅硬透過掌心傳來,仿佛握住的是兩條通往深淵的線索。
他的目光掃過昏迷不醒、血汙滿身的周永坤,掃過癱軟在太師椅中麵如金紙、眼神渙散的崔文山,掃過這巨大、陰森、堆滿罪惡的丙字庫主庫,最後停留在那扇隔絕了生路的厚重精鋼閘門上。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清晰,穿透庫房的壓抑,在昏黃的燈光下回蕩:
"丙字庫的"爛賬",今日清了。周永坤這筆"死賬",銷了。"
他停頓了一下,那銳利如刀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鋼鐵閘門和冰冷的石壁,投向了外麵更深沉、更未知的黑暗。
"但鐵棺材裡的賬..."
"...才剛翻開第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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