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血濺當場!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陸九章動了!他袍袖一振,原本懸於胸前的黃銅算盤"嘩啦"展開,算珠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金光。左腳尖在泥濘中輕輕一點,身形如紙鳶般飄出——這步法,是他年輕時陪洛清漪放風箏時悟出來的"隨風步"。
他沒有衝向那名弓手,而是腳下猛地一錯!
這一步踏出,身形軌跡玄奧莫測,並非直來直去的閃避,而是帶著一種奇異的、如同"收支平衡"般的流轉韻律!
"盤底步!"
清冷的聲音在箭矢尖嘯中異常清晰。
他整個人仿佛化作了一本無形的、正在急速盤底的"家底總賬"!
迎麵射向他的三支勁箭,裹挾著淩厲的殺意和穿透力,如同三筆凶猛的"虧空"衝擊!
陸九章左腳為軸,如同穩固的"存糧倉廩",身形微微後仰,險之又險地讓過第一支箭的鋒芒!那箭矢貼著他的胸前衣襟掠過,帶起的勁風刺得皮膚生疼!
同時,右腳閃電般斜踏而出,如同精準的"損益流轉",足尖點在泥濘的地麵,一股渾厚柔韌的內力透地而入,巧妙地引偏了第二支箭的方向!那箭矢"嗤"地一聲,射入他身旁糧倉的木門,深深沒入!
第三支箭已至麵門!
陸九章雙手在身前虛抱,做了一個如同懷抱太極的"陰陽平衡"姿勢!一股無形的、帶著強烈"壞賬剝離"與"對衝"意味的內力氣場瞬間以他為中心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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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那支足以洞穿鐵甲的勁箭,在距離他眉心僅有三寸之遙時,如同撞上了一堵堅韌而滑膩的無形氣牆!箭頭劇烈旋轉、摩擦,發出刺耳的尖鳴!箭杆上蘊含的恐怖動能虧空衝擊)被這奇異的"平衡氣場"飛速地分散、卸力、中和!
最終,那支箭矢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量,箭頭無力地垂下,"啪嗒"一聲,掉落在陸九章腳前的泥地裡。
而他身形流轉,已如同鬼魅般滑到了那名被冷箭鎖定的弓手身側!
"噗!"
那支射向弓手脖頸的毒箭,被陸九章屈指一彈,一顆激射而出的算珠精準地淩空擊中箭頭!箭矢瞬間歪斜,"哆"地一聲,深深釘入了弓手身側的木樁,尾羽兀自劇烈顫抖!
那弓手死裡逃生,驚魂未定,看向陸九章的眼神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感激和敬畏。
陸九章卻已不在原地。
他的身形在箭雨的空隙中急速穿梭、流轉!每一步踏出,都精準地踩在"算珠點位"延伸出的、無形的"收支平衡線"上!每一次身形變換,都巧妙地利用地形和友軍的位置,將襲來的箭矢力道或引偏,或卸力,或"對衝"抵消!河風卷起他的青衫下擺,露出腰間懸掛的半塊玉佩——那是與洛清漪定情時的信物,此刻正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撞擊著黃銅算盤,發出細碎的"叮鈴"聲,在箭雨呼嘯中格外清晰。
他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在箭雨中漫步!身形飄逸靈動,卻又帶著一種算無遺策的精準與穩定!
"好步法!"就連一直如同冰雕般矗立在糧倉門口、絕滅槍斜指地麵的冷千絕,赤紅的眼眸中也閃過一絲極淡的異彩。這步法...像極了當年那個總能在亂軍中護住傷員的醫官。他甩了甩頭,將不合時宜的記憶驅散,握槍的手卻不自覺地放鬆了些許。
但下一刻,這絲異彩便被更濃烈的殺意取代!
九幽盟的伏兵見箭雨收效甚微,且對方陣腳未亂,立刻改變了策略!
"殺!"
一聲尖銳的呼哨!
數十名墨綠身影如同撲食的獵豹,手持淬毒的短刀、分水峨眉刺等利於近身搏殺的短兵器,從密林邊緣、河灘淺水區,甚至幾處看似不可能藏人的亂石陰影中猛地竄出!他們身形矯健,行動迅捷無聲,顯然都是擅長叢林刺殺的好手!目標直指七個防禦點位中最薄弱的環節,企圖撕裂防線,直搗糧倉!
"來得好!"冷千絕喉嚨裡發出一聲低沉的、如同猛獸咆哮般的音節!眼角餘光瞥見三名弟兄正被殺手圍攻,槍尖猛地一顫——這一槍,要快!要準!要讓這群崽子知道,鐵血旗的人,不是好惹的!
一直斜指地麵的絕滅槍,動了!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隻有一道快到極致的、仿佛能吞噬光線的烏光!
"唰!"
槍出如龍!
冷千絕高大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現在河灘那個剛剛被陸九章救下的弓手所在的算珠點位前!
一名九幽盟殺手正如同毒蛇般從淺水中暴起,淬毒的峨眉刺帶著一抹幽藍的寒光,直刺那名弓手的肋下!速度極快,角度刁鑽!
弓手剛剛從箭襲中回神,根本來不及反應!
就在峨眉刺即將及體的刹那——
"嗤!"
一聲極其輕微、如同裂帛般的輕響!
絕滅槍那纏繞著暗紅血紋的槍尖,後發先至!
它沒有刺向殺手的咽喉、心臟等要害,而是如同未卜先知般,精準無比地點在了那柄淬毒峨眉刺靠近護手處、一個極其細微的、用於機栝連接的金屬接縫上!這是他研究過上百種兵器後總結的"破綻圖譜",當年若早懂這些,或許就能救下更多弟兄...
那正是這件歹毒兵器最脆弱、最不受力的"軟肋"!
"哢嚓!"
一聲輕微的脆響!
精鋼打造的峨眉刺,竟被這一點之力,硬生生從接縫處點得斷裂開來!淬毒的尖刺部分"當啷"一聲掉落在淺水裡!
那殺手握著一截光禿禿的握柄,臉上得意的獰笑瞬間化為驚駭欲絕的恐懼!
不等他變招,絕滅槍的槍尖如同毒蛇吐信,順勢向前一遞!
"噗!"
冰冷的槍尖精準無比地穿透了他頸側皮甲與頭盔銜接處、那一道不足半指寬的縫隙!
血光迸現!
殺手眼中的神采瞬間熄滅,屍體如同破麻袋般軟倒,濺起一片渾濁的水花。血珠在陽光下劃出詭異的弧線,冷千絕麵無表情地偏頭避開,槍尖順勢挑起殺手腰間令牌,甩向雷震嶽方向。
冷千絕看也不看倒下的屍體,槍身一抖,甩飛血珠,身形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已出現在棧橋木樁的算珠點位旁!
兩名九幽盟殺手正左右夾擊一名鐵血旗刀盾手!一人佯攻正麵,吸引盾牌格擋,另一人如同陰影般從側後方滑步切入,手中淬毒的短匕悄無聲息地抹向刀盾手毫無防護的後頸!
冷千絕的槍,再次動了!
烏光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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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尖並非刺向偷襲者的要害,而是如同長了眼睛般,精準地點在了偷襲者腳下濕滑泥灘中一塊半掩的、邊緣鋒利的貝殼碎片上!
"啪!"
貝殼碎片被槍尖蘊含的巨力瞬間擊碎!細小的碎片如同暗器般激射而出!
"啊!"
偷襲者腳踝處傳來劇痛,身形頓時一滯!抹向後頸的匕首也慢了半拍!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遲滯瞬間,冷千絕的槍尖如同附骨之疽,已如影隨形般點至!
"嗤!"
槍尖再次精準地找到了殺手胸前皮甲與腋下軟甲連接處、那道為了活動方便而特意留出的細小縫隙!
一穿而入!
透背而出!
屍體轟然倒地!
冷千絕的身影如同索命的修羅,在七個算珠點位構成的防禦圈內神出鬼沒!他的槍,每一次刺出,都並非追求最華麗的殺戮,而是如同最精明的"盤底師",精準地計算著每一分力道,每一次落點,都必然擊中敵人兵器或護具最薄弱、最致命,也最省力的"軟肋"!或是兵器接榫處,或是甲胄縫隙,或是舊傷未愈的位置!
效率!極致的殺戮效率!
配合著陸九章那神乎其神的"盤底步"在箭雨和刀鋒間遊走、平衡、引導、救援,整個鐵血旗的防線,竟在這突如其來的猛烈伏擊下,如同磐石般巋然不動!依托著七個不起眼的算珠點位,將地利和陣型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
殺戮在繼續,但折損卻被牢牢鎖死!
當最後一名試圖從河灘淤泥中潛行靠近的九幽盟殺手,被冷千絕一槍從泥水裡挑飛,釘死在岸邊一塊巨石上時,喊殺聲終於漸漸停歇。
彌漫著血腥和硝煙的渡口,再次恢複了死寂。
雷震嶽拄著砍山刀,喘著粗氣,身上添了幾道血口子,但精神卻異常亢奮。他環顧四周,看著依托點位頑強守住陣地的兄弟們,再看看地上橫七豎八的數十具九幽盟伏兵屍體,忍不住咧嘴大笑:
"哈哈哈!痛快!陸先生!你這"止血陣"真他娘的神了!兄弟們!快!清點傷亡!"
很快,結果報了上來。
雷震嶽那豪邁的笑聲戛然而止,黑臉上充滿了錯愕和難以置信:"啥?就......就傷了三個?還都是輕傷?"
他猛地一拍大腿,環顧戰場,聲音帶著後怕與恍然:"他娘的!多虧了陸先生這"止血陣"!"說著突然轉向冷千絕,黝黑的臉上竟露出幾分赧然,"旗主,俺之前還懷疑陸先生...是俺糊塗!"冷千絕冷哼一聲,卻難得沒有斥責,隻是槍尖輕輕一點地麵,濺起的泥點恰好落在雷震嶽靴邊——這是他們年輕時約定的"沒事"暗號。
他後麵的話沒說完,但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九幽盟精銳屍體,再看看自己這邊輕傷掛彩的兄弟,意思不言而喻——折損恐怕遠不止於此。雷震嶽忽然走到陸九章麵前,這個素來隻會用拳頭說話的糙漢,竟難得地低下了頭,聲音粗嘎如磨砂紙:"陸先生,先前是俺混賬。"
"而且,"他蹲下身,撿起一枚嵌在木盾邊緣、箭頭扭曲變形還帶著詭異藍芒的弩箭,仔細看了看箭頭的色澤和附著物,又湊近聞了聞,臉色更加凝重,啐了一口,"媽的,是"腐骨瘴"的提純毒!見血封喉!
這幫雜碎用的都是要命的玩意兒!要不是咱們占了地利,陣型護得嚴實,沒讓他們輕易近身抹脖子放血,但凡被這玩意兒蹭破點皮見了紅......
嘿!"他用力將毒箭摜在地上,心有餘悸。
雷震嶽猛地看向正在糧倉陰影下,默默收回黃銅算盤的陸九章,又看向槍尖滴血、如同魔神般走回的冷千絕,喉嚨滾動了幾下,最終隻憋出一句:"神......真神了!"他想起三年前冷千絕孤身斷後時的決絕,又看看此刻陸九章算珠定乾坤的從容,忽然覺得這兩人站在一起,竟有種莫名的和諧——一個主殺伐,一個主存續,缺一不可。
亡七傷十二,加上新增傷三,皆為輕傷且無中毒跡象——因傷口未接觸毒液。總折損:亡七,傷十五。總人數約百人。折損率遠超半成的紅線,但比起追擊可能帶來的"至少再亡二十人"的預測,已是天壤之彆!尤其是在頂住了對方精心設伏、裝備精良淬煉自"腐骨瘴"的劇毒武器)的猛攻之下!
冷千絕走到糧倉門口,絕滅槍隨手一甩,槍尖上的殘血在地上劃出一道刺目的血線。他赤紅的眼眸掃過戰場,最後落在陸九章身上,眼神複雜難明——有警惕,有認可,還有一絲連自己都未察覺的釋然。他抬手,將那枚釘在木樁上的"絕字令"拔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令牌邊緣的磨損痕跡,那是父親臨終前緊握的地方。
"打掃戰場。"他冰冷地吐出四個字,算是認可了這個結果。
鐵血旗的幫眾們立刻忙碌起來,收殮己方袍澤遺體,救治傷員,清點繳獲,搜查九幽盟伏兵的屍體。
陸九章走到那名被他救下的弓手身邊,查看了一下他手臂上被流矢劃破的傷口,食指輕輕按壓傷口邊緣,確認無毒,才微微點頭。弓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掌心滾燙:"先生,俺叫小石頭...這條命,是您給的!"陸九章一怔,隨即拍了拍他的手背,動作輕柔得不像個賬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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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唐不語清冷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
他正蹲在一具穿著墨綠勁裝、頭目模樣的九幽盟伏兵屍體旁。這具屍體心口被冷千絕的絕滅槍洞穿,死狀猙獰。唐不語的手中,正拿著一本從屍體懷中摸出來的、巴掌大小、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冊子。油布已被鮮血浸透大半,呈現出暗紅色。
唐不語用匕首小心地挑開油布,露出了裡麵冊子的封麵。封麵是某種堅韌的獸皮鞣製而成,呈深褐色,上麵沒有任何字跡,隻有一個用暗金色線條勾勒出的、如同九重宮闕疊加般的繁複圖案——正是九幽盟最高機密機構"九重天"的徽記!
《九重天洗錢賬》!
唐不語翻開染血的冊頁。裡麵記錄著密密麻麻的條目,字跡細小如蚊足,用的是一種特殊的密寫藥水,尋常人難以辨認。但在唐不語指尖內力流轉、以特殊法門"盤驗"之下,字跡開始顯現。
他快速地翻閱著,目光銳利如鷹。賬冊中充斥著各種代號和隱語,記錄著巨額金銀通過賭坊、青樓、當鋪甚至寺廟進行流轉洗白的路徑。突然,他翻頁的手指猛地頓住!
一頁記錄著大額資金流轉的賬頁上,一行小字在密文藥水褪去後,清晰地顯露出來:
"...天佑五年,三月初一,支銀三千兩整。用途:"菩提"淨資洗白資金)。經手:無麵佛。交割:鐵佛寺"菩提"功德戶......"
緊接著,在同一頁的邊緣,一行更小的、似乎倉促添上的備注映入眼簾:"丙字庫供銀成色佳,速轉"菩提"化淨,利翻倍。幽七批。"
"丙字庫供銀?!"
唐不語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寒意瞬間從脊椎躥上頭頂!他猛地抬頭,看向正朝這邊走來的陸九章,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先生!您看這個!"唐不語猛地攥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發白,"賬冊裡提到"丙字庫供銀",與沈大夫警示的"腐骨瘴"毒箭來源完全吻合!"
沈大夫上月飛鴿傳書中曾特彆警示過,此毒..."
唐不語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絲冰冷的恨意,"與當年一夜之間毒斃沈家塢上下三百餘口的,係出同源。沈大夫斷定,必是九幽盟"毒塚"的手筆。"
他將那本染血的《九重天洗錢賬》,連同那頁記錄著"菩提"賬戶和"丙字庫供銀"批注的賬頁,遞到了陸九章麵前。
陸九章的目光先掃過唐不語手中的毒箭,那幽藍的鋒芒讓他眼神微凝。"腐骨瘴...見血封喉。沈青囊的情報沒錯,九幽盟果然在用這滅絕人性的東西。"
他心中默念,瞬間聯想到沈青囊那夜在鐵血旗密室,借著酒意,將酒壇狠狠砸在地上的模樣——陶片飛濺中,他通紅的眼眶裡滾下兩行熱淚:"三百口...婦孺老幼...皆化枯骨...陸先生,此仇不共戴天!"那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此刻想來仍讓人心頭發緊。
接著,他的視線才落在賬頁上——"鐵佛寺"菩提"功德戶"和那行觸目驚心的"丙字庫供銀"。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無數無形的算珠在瘋狂碰撞、推演,倒映著賬頁上尚未乾涸的、如同預言般的暗紅血跡。
渡口的晨風,帶著河水的腥氣和未散的血味,吹拂著賬頁,也吹動著陸九章鬢角的發絲。
慧覺......菩提......丙字庫的銀子?
鐵佛寺...香火鼎盛的佛門淨土?陸九章的思維飛速跳躍,沈青囊提供的另一條線索瞬間浮上心頭——藥幫暗線曾回報,鐵佛寺近月采購的供奉藥材數量,與其實際消耗的"香火錢"流水存在難以解釋的巨額缺口!當時隻覺是貪腐,如今看來...
這潭渾水,比想象中更深。那金碧輝煌的佛殿之下,流淌的,究竟是慈悲的梵音,還是染血的銅臭?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劃過賬冊上那個扭曲的"幽"字徽記,冰涼的獸皮觸感讓他想起洛清漪腕間胎記的溫度。腦海中奇異地閃過月光下的畫麵——她坐在窗前整理藥草,銀簪反射的碎光落在胎記上,那暗紅圖騰竟與《沈家塢藥經》首頁的古老藥草輪廓隱隱重疊。晚風從糧倉破窗灌入,帶著河水的潮氣,吹動賬頁嘩嘩作響,慧覺、菩提、胎記、藥經、丙字庫……這些破碎的線索,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緩緩撥向某個深不可測的漩渦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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