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鐵血旗中論傷亡,錢糧細算定軍規_用KPI考核江湖大佬的日子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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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鐵血旗中論傷亡,錢糧細算定軍規(1 / 2)

朔風如刀,卷著北地特有的粗糲雪沫,狠狠刮過鐵血旗巨大的演武場。場邊殘破的"鐵血"大旗在風中發出"獵獵"悲鳴,旗下十數杆長槍斜插在凍硬的雪堆裡,槍尖凝著冰棱。場中央,剛潑灑不久的冷水早已凍成一層慘白的薄冰,冰層之下,大片大片暗褐色的痕跡如同醜陋的瘡疤,深深浸透了夯實的凍土。那並非泥土本色,而是數日前東堂狼牙幫一役留下的、尚未完全清理乾淨的人血。血跡蜿蜒、凝固、凍結,竟在有心或無意的勾勒下,隱隱拚湊出幾個刺目的大字:

傷亡率二成!

一股濃得化不開的鐵鏽腥氣,混雜著凍土的土腥和兵刃的冰冷金屬味,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踏入演武場的人心頭。空氣仿佛被凍住了,吸一口,肺管子都帶著冰渣和血腥的刺痛。

演武場北側高台,一張厚重的黑鐵長案被臨時搬來。案上,一份攤開的文書格外醒目——猩紅的朱砂在粗糙的黃麻紙上勾勒出三個淩厲大字:責罰軍令狀!

罰單內容清晰:東堂上月狼牙幫一役,傷亡率超出核定上限五成,罰沒堂主韓猛三月餉銀,東堂整體餉銀下浮一成。

一杆通體烏沉、槍尖閃爍著幽藍寒芒的長槍,如同墓碑般筆直地插在罰單前方三尺之地!槍名"絕滅",正是鐵血旗主冷千絕的隨身神兵。此槍以極北玄鐵混合萬人塚中陰煞之鐵熔鑄而成,槍身長七尺七寸,槍尖呈三棱透甲錐狀,刃鋒泛著飲血後的幽藍寒光。槍纓並非尋常紅纓,而是一束用南疆蠱血與玄冰蠶絲混織的血色綢帶,經秘法煉製後堅逾精鋼,此刻凝結著暗紅冰晶的綢帶垂落,尖端一點寒芒墜下,不偏不倚砸在罰單上"罰沒"二字的朱砂筆痕上。"啪"的脆響中,冰晶碎裂成血珠暈開,將那朱砂紅染得愈發妖異,血痕與朱砂融為一體,再難分辨。

槍杆上凝結的冰碴隨著寒風簌簌墜落,冷千絕負手立於槍後三丈處,玄色披風下擺被狂風掀起,露出腰間懸掛的青銅令牌。他下頜線繃得死緊,深邃的眼眸半眯著看向演武場中央,睫毛上沾著的雪沫在陽光下閃爍,沒人能從那張冰封般的臉上讀出情緒,唯有緊握的雙拳泄露了指節泛白的用力。

陸九章就站在黑鐵長案旁,依舊是那身洗得發白的青布直裰,與周圍彪悍的軍卒、冰冷的兵刃、肅殺的環境格格不入,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定力。他手裡托著那把從不離身的烏木算盤,指腹無意識摩挲著邊緣光滑的算珠——那是三年前犧牲的賬房兄弟臨終所贈。目光平靜地掃過演武場中央那片凍著血字的區域時,他喉結微不可察地滾動了一下,算珠突然發出"嗒"的輕響。身後"影牙"親衛的監視如芒在背,他卻恍若未覺,隻是將算盤往懷裡攏了攏,仿佛那不是算具,而是能抵禦風寒的暖爐。

"冷旗主,諸位堂主,"陸九章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呼嘯的風聲,帶著算盤珠子特有的清脆質感,"上月狼牙幫一役,東堂兄弟浴血奮戰,奪下城南三間鋪麵,戰果斐然。然,"他話鋒一轉,手指指向那片暗褐色的凍土,"代價,便是這"傷亡率二成"!"

他蹲下身,不顧地麵冰寒刺骨,伸出右手五指,竟以算盤上烏沉沉的算珠作為尺子,一顆一顆,極其認真地丈量起那片最大血跡的邊緣範圍。冰冷的算珠按在凍硬的血冰上,發出細微的"哢哢"聲,每移動一寸,他都會停頓片刻,仿佛在默記某個名字。

算珠每移動一寸,他眼底便多一分寒色,仿佛在丈量的不是血跡,而是一條條鮮活性命的重量。

"每一處這樣的血跡,"陸九章站起身,算珠上沾著一點暗紅的冰屑,他撚了撚手指,聲音沉凝,"便意味著一位兄弟倒下。倒下一位兄弟,意味著什麼?"他目光掃過高台上神色各異的幾位堂主——西堂堂主雷震嶽麵色凝重,北堂堂主趙鐵塔眼神憤慨,刑堂堂主裴千刃麵無表情——最後落在東堂堂主韓猛那張虯髯怒張的黑臉上。

"意味著,旗裡至少三個月白花花的銀子打了水漂!這三個月的餉銀、夥食、傷藥、日常操練的損耗,全成了沉在水底的石頭,再也撈不起來!此乃"虛耗之銀"!"陸九章的聲音帶著一種冰冷的算賬意味,"這還隻是看得見的。人沒了,就得補!新招的兄弟,得從頭練!熟悉旗規、磨練配合、提升武藝,這又得投入多少時間、多少銀錢?此為"補員之費"!"

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如刀:"再加上,按旗裡規矩,陣亡兄弟的撫恤,安家費五十兩起!這五十兩,不是大風刮來的,是兄弟們用命換來的體麵,也是旗裡該背的"良心債"!"

陸九章的手指在算盤上飛快撥動,烏木珠子劈啪作響,如同冰雹砸在鐵皮上,在死寂的演武場上格外刺耳。"咱們算筆總賬:死一位兄弟,虛耗之銀與補員之費加起來,約等於三個月的全堂開銷!再加五十兩撫恤!這筆錢,若是用在刀刃上,足夠咱們穩穩當當、兵不血刃地多占下兩塊油水豐厚的地盤!"他猛地停下撥珠,指尖重重按在算盤中央,"這,就是"人命價"!拿兄弟們的血和旗裡的根基,去換那點眼前浮財,劃不來!大大地劃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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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冷千絕下首,一個身形頎長、麵容冷峻如石刻、腰間懸著一柄無鞘細劍的青年,微微頷首。他是鐵血旗的軍師,何無言,人如其名,平日裡沉默寡言,開口必中要害。此刻,他清冷的聲音響起,如同冰泉滴落,補充著陸九章的數據:"陸先生所算,乃是實打實的眼前虧。若放眼長遠,若能嚴控傷亡,錙銖必較,讓每一文錢都用在刀刃上,讓每一位兄弟的血都流得其所、流得值當!一年下來,節省下的開銷和撫恤,足以支撐我們多開五座營盤,且根基穩固,無後顧之憂。此乃積少成多,如滾雪團般日益壯大。"

"放屁!"

一聲炸雷般的怒吼,幾乎將高台上的寒風都震散!

東堂堂主"裂山斧"韓猛猛地踏前一步!他身高近九尺,膀大腰圓,一身虯結的肌肉將厚重的皮甲撐得鼓鼓囊囊,滿臉鋼針般的虯髯根根怒張,銅鈴般的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右手青筋暴起的蒲扇大手狠狠拍在黑鐵長案上,"砰!"一聲巨響震得案上的絕滅槍嗡嗡作響,槍纓上的冰晶震落,濺在他滿是胡茬的手背上,他卻渾然不覺,隻是死死盯著陸九章,鼻孔因憤怒而劇烈翕動。

"打仗!刀頭舔血!腦袋彆在褲腰帶上混飯吃!哪有不死人的道理?!"韓猛聲如洪鐘,唾沫星子幾乎噴到陸九章臉上,帶著濃烈的酒氣和血腥味,"陸先生!你這套算盤珠子打得劈啪響,算來算去,把兄弟們骨頭縫裡都算得冒寒氣!照你這麼算,往後兄弟們見了敵人是不是得先作揖,問問砍一刀要賠旗裡多少銀子?!這是要我們東堂兄弟都當縮頭烏龜,把腦袋塞褲襠裡去嗎?!"

他越說越怒,胸膛劇烈起伏,猛地從懷裡掏出一本皺巴巴、沾著油漬和不明汙跡的冊子,狠狠摔在陸九章麵前的黑鐵案上!

"看看!睜開你的算盤眼看看!這是什麼?!"韓猛手指幾乎要戳破那冊子的封麵——《東堂掠財細錄》!

他粗黑的手指嘩啦啦翻動冊頁,停在其中一頁,指著上麵一行墨跡未乾的大字:"臘月初九,城南趙記綢緞莊,掠得現銀三百二十兩,上好蘇緞十五匹!"那"三百二十兩"幾個字,被他用不知哪裡找來的紅筆,特意圈了個又粗又大的紅圈,顯得格外醒目刺眼。

"三百二十兩!白花花的銀子!夠兄弟們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多久?!啊?!"韓猛吼得脖子上青筋暴跳,"打仗?打仗就得有收獲!就得見真金白銀!死幾個人怎麼了?江湖兒郎,馬革裹屍是本分!為了旗裡開疆拓土,死了也值!老子東堂的兄弟,沒一個孬種!這賬,老子認!這罰單,老子也認!但你要老子當烏龜?門兒都沒有!"

他得意地環視四周,似乎想看到其他堂主讚同的目光。然而,西堂雷震嶽和北堂趙鐵塔都眉頭緊鎖,並未應和。就在他唾沫橫飛、氣勢最盛之時——

西堂堂主雷震嶽突然重重咳嗽兩聲,虯髯遮掩下的嘴角微微撇動,北堂堂主趙鐵塔會意,黝黑的臉上擠出幾分尷尬,粗聲粗氣地打圓場:"韓老哥息怒,陸先生也是為弟兄們性命著想......"話未說完便被韓猛惡狠狠瞪了回去,趙鐵塔脖子一縮,偷偷朝雷震嶽遞了個求援的眼神,後者卻彆過臉去假裝整理腰間佩刀。

"嗤!"

一道細微卻淩厲到極點的破空聲響起!

一直沉默如山的冷千絕,突然動了!他那雙常年握槍的手骨節分明,此刻五指如鐵爪般扣住絕滅槍尾的玄鐵吞口,玄色披風在轉身時甩出完美的弧線,槍身驟然爆發出三尺寒芒!

沒有人看清他如何出槍!隻聽"嗤"的一聲裂帛之響,幽藍槍尖已化作一道寒電,精準刺向案上的《掠財細錄》!槍風裹挾著陰煞之氣,將冊子從中劈開的同時,槍尖在凍土上劃出丈許長的深痕,冰屑與碎石齊飛!

被切開的書頁如同被驚起的蝴蝶般嘩啦啦散開、飄落!

其中幾頁散落在韓猛腳下,更多的則四散飄零。陸九章目光如電,右手看似無意地拂過算盤底麵,指節微動間,三枚算珠以特定頻率輕顫,暗藏的內勁透過烏木震顫空氣,將記錄狼牙幫一役詳情的那頁紙精準托住,打著旋兒飄落到冷千絕腳邊——恰好背麵朝上。

那頁紙的背麵,透過粗糙的黃麻紙背,隱約可見正麵墨跡的滲透痕跡,尤其是那行被刻意塗抹、試圖掩蓋的蠅頭小楷的輪廓,在慘淡的天光下,因為紙張變薄和內力震蕩墨跡顯影,顯得比周圍更深一些,形成了一個模糊但可辨認的陰影區域。

冷千絕的目光原本冰冷地鎖定著韓猛,眼角的餘光瞥見腳邊書頁的異樣。他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心中警鈴驟響——那墨跡滲透的輪廓竟與三日前報備的失蹤名單隱隱重合!槍尾輕輕一挑將紙頁翻起,指腹撫過粗糙的麻紙表麵,指尖傳來的觸感讓他瞳孔微縮。

冷千絕靴底碾過凍土的脆響驟然停住,他緩緩彎腰,指尖拈起那頁紙時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當看清"王麻子"三字的殘痕,他想起半月前那漢子捧著剛滿月的嬰孩來領冬衣的模樣,喉間湧上一股腥甜——那筆"失蹤"記錄背後,竟是七條被刻意抹去的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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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那行被刻意塗抹、墨跡汙損,又被後來覆蓋的墨跡試圖掩蓋的蠅頭小楷,在散落的書頁上,在冷千絕那淩厲一槍帶來的視覺衝擊和陸九章內力巧妙震蕩下,再也無法遁形,清晰地顯露出來:

【此役,陣亡:張五、李七、王麻子、趙鐵頭、孫二狗、錢串子、周疤臉。重傷殘廢:三人。】

那七個名字,每一個都像是一把冰冷的錐子,狠狠紮進所有人的眼裡!

"嘶——!"高台上幾位堂主看清那行小字,無不倒吸一口冷氣!看向韓猛的目光瞬間變了!七條人命!換三百二十兩銀子?還重傷殘廢了三個!這哪裡是戰功?這簡直是拿兄弟的命去填無底洞!

韓猛臉上的得意和狂怒瞬間僵住,如同被人兜頭澆了桶冰水!他瞪著地上那行刺眼的記錄,眼珠子布滿血絲,額角青筋突突直跳。這頁紙怎麼會暴露?他分明讓賬房燒毀了!嘴唇哆嗦著想要辯解,卻在冷千絕洞穿一切的目光下語無倫次,隻剩下粗重的喘息,右手下意識摸向腰間佩刀——那是去年弟兄們湊錢給他打的生日禮物。

這突如其來的揭露,讓演武場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就在這死寂之中,冷千絕冰冷的目光如同兩把淬毒的冰錐,死死釘在韓猛臉上。那目光不再是旗主的威嚴,而是混雜著痛心與殺意的寒潭——三年前韓猛斷腿時,是他背著這個兄弟在雪地裡爬了三十裡求醫,如今卻要親手清理門戶。

"韓堂主,"冷千絕的聲音低沉得如同地底悶雷,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重量,"你東堂兄弟的命,在你眼裡就值這點銀子?丙字庫流出來的軍械就這般好用,讓你連弟兄們的性命和旗裡的規矩都拋了?"

他突然厲聲喝問,槍尖微微抬起,指向韓猛。

"旗...旗主!弟兄們是戰死的!是為旗裡死的!死得其所啊!賬...賬目有疏漏,是底下人糊塗記錯了...丙字庫...什麼丙字庫,屬下實在不知..."

他語無倫次,眼神閃爍,雙手下意識地攏了攏自己敞開的皮甲前襟,似乎想遮掩什麼。暴露傷亡記錄和牽扯丙字庫已經讓他陣腳大亂,本能地想要護住更致命的秘密。

"疏漏?"冷千絕嘴角勾起一絲毫無溫度的弧度,那弧度冷得讓人心頭發寒,"那這個,也是疏漏嗎?!"

話音未落,冷千絕手中的絕滅槍再次動了!

這一次,不再是刺向書冊!

槍如毒龍,帶著刺耳的裂空尖嘯,快得隻留下一道幽藍的殘影!目標,直指韓猛下意識護住的、皮甲前襟內側一個不起眼的暗袋!

"嗤啦——!"

堅韌的皮革暗袋在絕滅槍鋒銳無匹的槍尖下,如同朽爛的布條般應聲而裂!一張折疊起來的、質地略顯特殊的薄皮紙卷,從破裂的暗袋中掉了出來,落在冰冷的黑鐵案麵上!

韓猛臉色驟變,伸手就想搶奪!

但冷千絕的槍尖更快!如同毒蛇的信子,瞬間點在那卷薄皮紙上,將其壓住,同時槍尾一抖,巧妙地將紙卷攤開了一角!

露出的部分,青黑色九頭蛇盤繞骷髏的暗紋在雪光下泛著幽光,蛇瞳處兩點猩紅朱砂,正是九幽教的"九冥噬骨"標記!

九幽密令!即便隻是抄本或暗記,也足以說明問題!

寒風卷著雪沫掠過高台,將幾張散落的書頁吹得簌簌作響,如同亡魂低語。

高台上瞬間一片死寂!連呼嘯的寒風都仿佛凝固了!

幾位堂主看清那標記,瞳孔驟然收縮!雷震嶽猛地攥緊腰間佩刀,指節發白;趙鐵塔咬牙切齒,黝黑的麵龐抽搐著;裴千刃素來冷漠的眼底也燃起怒火——五年前圍剿九幽教時犧牲的八十名弟兄,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韓猛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他看著冷千絕手中展開的密令,眼前閃過妻兒被九幽使者用匕首抵住咽喉的畫麵,雙腿一軟跪倒在地,淚水混著鼻涕淌下來:"旗主!是他們逼我的!我兒子才三歲啊......"

冷千絕左手虛空一抓,那股無形的吸力再次湧出,將那卷薄皮紙攝入掌中。他看都沒看韓猛那瞬間灰敗的臉,徑直展開。上麵是密碼暗語般的字跡和符號,但核心意思與九幽指令無異。

"看來,竟有人拿弟兄們的血當墊腳石。"冷千絕的聲音低沉得可怕,握著紙卷的手背青筋暴起,"狼牙幫一戰你東堂兄弟死傷枕藉,根子就在這兒!阻撓軍紀?阻撓陸先生為旗裡精打細算、減少傷亡的大計?就為你這賣主求榮的狼子野心?!為九幽那點殘羹冷炙,你就敢動丙字庫的歪心思?!"

"旗主!我..."韓猛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試圖辯解,卻語塞。他想起九幽使者以他妻兒性命相逼的場景,巨大的恐懼和悔恨攫住了他,但此刻說出來,隻會讓家人更危險。

"閉嘴!"冷千絕一聲斷喝,如同驚雷炸響,震得韓猛渾身一哆嗦。冷千絕的目光如同萬載寒冰,不再看他一眼,轉向陸九章,那眼神帶著詢問,也帶著決斷:"陸先生!這賬,該怎麼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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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場死寂無聲。數千道目光,如同冰冷的鋼針,聚焦在陸九章身上。風雪似乎都屏住了呼吸。

陸九章臉色沉凝,緩步上前,從懷中取出一卷厚實的、用細繩仔細捆紮的冊子。他解開繩結,在冰冷的黑鐵長案上,將冊子徐徐展開。

冊頁泛黃,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蠅頭小楷,還畫著許多清晰的表格、線條。抬頭幾個字,力透紙背:《鐵血旗火並損益詳錄》。

"冷旗主,諸位兄弟,"陸九章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賬,要一筆一筆,算清楚。"

他手指點向冊子上一處清晰的表格:"諸位請看。上月初五西堂城北貨棧突襲,目標黑風寨寄存私鹽。投入精銳十五人,耗時兩刻。結果斃敵七人、傷敵十二,我方僅輕傷三人,無一陣亡。繳獲私鹽折銀八百兩,另得寄存費分潤一百兩,總計收益九百兩。"

他又指向另一處截然不同的記錄:"再看這裡。上月十八,南堂配合官府圍剿"血狼盜"據點。投入:旗中兄弟一百二十人,外圍幫眾三百餘,耗時近兩個時辰。結果:斃敵四十五,傷敵近百,我方陣亡二十八人,重傷致殘十一人,輕傷不計。繳獲:賊贓折銀約兩千兩。"

陸九章抬起頭,目光掃過台下黑壓壓的人群,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算盤珠子般的清越:"同樣是火並,同樣是流血!西堂那場小股精銳突襲,十五人換九百兩!平均下來,每流一滴血,換來的銀子是這個數!"他豎起一根手指。

"而南堂這場大混戰,一百二十兄弟加上三百外圍,死傷近四十人!換兩千兩!平均下來,每流一滴血,換來的銀子是這個數!"他豎起了三根手指,然後猛地收回兩根,隻留一根!

"看到了嗎?投入的人手越多,場麵鋪得越大,看似收獲的總數大了,但落到每個人頭上的"油水",反而越撈越稀!這叫投入越多,得的越少,純粹得不償失!"陸九章的聲音斬釘截鐵,他刻意將話語說得通俗易懂,配合那鮮明的手指對比,意思清晰無比。

最後,他的手指重重地點在韓猛東堂狼牙幫一役的記錄上:"而韓堂主這場仗,七條兄弟的性命,加三個殘廢,換三百二十兩!再算上旗裡要賠進去的"虛耗之銀"和"補員之費",還有那五十兩一人的撫恤"良心債"!這筆買賣,是賺是賠?"

他根本不等彆人回答,烏木算盤再次出現在手中。五指翻飛,算珠疾走,劈啪之聲密集如驟雨打芭蕉,在死寂的演武場上空激烈回蕩!

"七條命,按"人命價"折算,是三個月的東堂開銷加三百五十兩撫恤!"陸九章左手猛地按停算盤,三枚算珠應聲崩裂,烏木框架上赫然出現指節深的凹痕,他想起王麻子臨行前塞給他的那袋炒花生——那漢子說要給娃攢夠念書錢,"這筆錢若省下來,半年!最多半年!"他指向演武場邊緣那排新搭的草棚,"就能讓傷兵營的弟兄們換上棉絮褥子,讓張五的老娘收到過冬的炭火!"

"用七條兄弟的命換眼前三百二十兩,等於把將來至少五百兩的地盤收益扔進臭水溝!這是因小失大,撿芝麻丟西瓜,徹頭徹尾的血本無歸!"

算珠劈啪聲再次響起,這一次更快、更急!仿佛在演繹一場無形的金戈鐵馬。最終,所有的聲音驟然停止。陸九章的手指,穩穩地按在算盤最右邊的一檔上,那裡,三顆烏沉沉的算珠被高高推起,定格在一個明確的數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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