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城之外,旌旗蔽日,殺氣衝天。
曹仁傾巢而出的大軍,與關羽的北伐軍,兩陣對圓,如同兩股即將碰撞的鋼鐵洪流,壓得空氣都為之凝固。
曹軍陣中,副將翟元按捺不住立功的心,催馬而出,手中大刀遙指荊州軍陣,厲聲喝道:“我乃大魏征南將軍麾下副將翟元!關羽何在?可敢與我一戰!”
荊州軍陣門大開,一員將領飛馳而出,手持長矛,聲如悶雷:“匹夫休得猖狂!荊州先鋒廖化在此!特來取你狗命!”
“來得好!”翟元大吼一聲,拍馬迎上。
兩將瞬間戰作一團,刀來矛往,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廖化槍法沉穩,大開大合;翟元刀法凶猛,招招不離要害。兩人鬥了二十餘合,不分勝負。
突然,廖化像是力怯,虛晃一槍,撥轉馬頭,竟朝著本陣敗退而去!
“哪裡走!”翟元見狀大喜,以為對方不過如此,立刻催馬從後追殺。
“追!給我追!”他身後的曹軍也隨之呐喊著,向前掩殺而去。荊州軍似乎抵擋不住,節節敗退,一口氣退了足足二十裡地,方才穩住陣腳。
首戰告捷,讓曹仁大營之內,一片歡騰。
“哈哈哈!”夏侯存得意地對曹仁說道,“將軍你看,那關羽老矣!手下將領,不過如此!明日,我與翟元將軍一同出戰,定要將那關羽生擒活捉,獻於將軍帳下!”
曹仁看著麾下將領高昂的士氣,心中的最後一絲疑慮,也被這唾手可得的勝利衝昏了頭腦。
次日,荊州軍果然又前來搦戰。
這一次,夏侯存與翟元一齊出馬,兩人如猛虎下山,直撲荊州軍陣。荊州軍再次“不敵”,又是一陣“潰敗”,狼狽地向後退去。
“窮寇莫追!小心有詐!”後方的滿寵,看著這如出一轍的場景,心中警鈴大作,急忙高聲提醒。
但已經殺紅了眼的夏侯存和翟元,哪裡還聽得進去?他們隻想著乘勝追擊,一舉摧毀關羽的主力。
“書生之見,膽小如鼠!功勞就在眼前,豈能放過!”夏侯存不屑地回頭喊了一句,便率領著大軍,又追殺了二十餘裡。
就在曹軍追得興起,隊形已然散亂之時。
“咚咚咚!咚咚咚!”
“嗚——!嗚——!”
突然,在他們追擊路線的兩側,以及身後,同時響起了驚天動地的戰鼓與號角之聲!
“中計了!”曹仁在後方聽到這四麵八方傳來的殺聲,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急忙下令,讓前軍速速回撤。但,已經晚了!
隻見左側的山穀中,一麵“關”字大旗迎風招展,關平手持長刀,率領著一支生力軍,如猛虎下山般,狠狠地殺入了曹軍的側翼!
而他們的身後,剛剛還在“敗退”的廖化,也在此刻調轉馬頭,與關平形成前後夾擊之勢,將追擊的曹軍,徹底包了餃子!
曹軍瞬間大亂!前軍想退,後軍想進,自相踐踏,亂作一團!
“將軍快走!是關羽的埋伏!”親兵們護著曹仁,拚命地向著襄陽城的方向逃竄。
曹仁此刻,悔得腸子都青了!他不聽滿寵之言,貪功冒進,竟一頭紮進了對方精心布置的陷阱裡!
他隻恨自己沒有多長兩條腿,一路飛奔,眼看襄陽城那熟悉的輪廓,已在數裡之外。
然而,就在他心中稍安的那一刻,前方的道路上,一抹刺眼的綠色,擋住了他所有的去路。
隻見一匹神駿的赤兔馬,靜靜地佇立在路中央。馬上,一人身披綠袍,手持一把長達丈餘的青龍偃月刀,那雙丹鳳眼,在夕陽的餘暉下,半開半闔,不怒自威。
不是關羽,又是何人?!
“曹仁,彆來無恙否?”關羽的聲音,平淡如水,卻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曹仁的心上。
曹仁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他看著關羽那如同山嶽般的身影,和那柄仿佛凝聚了屍山血海煞氣的青龍偃月刀,竟連拔刀的勇氣,都提不起來!
“走!快走!”他嚇得魂飛魄散,不敢交鋒,撥轉馬頭,沿著一條通往襄陽的斜路,倉皇逃命。
關羽看著他那狼狽的背影,隻是不屑地冷哼一聲,竟沒有去追。因為他知道,真正的大魚,還在後麵。
須臾,夏侯存率領著殘兵敗將,也逃到了此處。他一眼便看到了立馬橫刀的關羽,新仇舊恨,瞬間湧上心頭!
“紅臉長須賊!休得猖狂!拿命來!”他大吼一聲,不顧自己已是強弩之末,竟揮舞著大刀,朝著關羽猛劈過去!
關羽那半闔的丹鳳眼,猛地睜開!
精光爆射!
“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他甚至沒有催動赤兔馬,隻是手腕一翻,那柄看似沉重無比的青龍偃月刀,竟化作一道綠色的閃電,後發先至!
隻一合!
“唰——!”
一道寒光閃過!
夏侯存的刀,還在半空中,他的頭顱,卻已經衝天而起!鮮血如噴泉般,從他那無頭的腔子裡,噴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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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具高大的身軀,在馬背上晃了晃,隨即重重地,栽倒在地。
緊隨其後的翟元,親眼目睹了這如同神跡般的一幕,嚇得三魂七魄都飛了一半!他想也不想,調轉馬頭就想逃。
“哪裡走!”
一聲暴喝,關平早已從側翼殺到,手起刀落,乾淨利落地,將翟元斬於馬下!
“殺——!”
關羽與關平父子二人,率領著士氣如虹的荊州軍,乘勢掩殺!曹軍兵敗如山倒,無數士兵為了逃命,慌不擇路地跳入滾滾的襄江之中,被湍急的江水,瞬間吞沒。
此一戰,曹仁大敗!不僅折了夏侯存、翟元兩員大將,更是丟了戰略要地——襄陽!
他隻能帶著寥寥數千殘兵,狼狽地退守到了與襄陽隔江相望的,樊城之中,成了一隻真正的,甕中之鱉。
關羽一鼓作氣,拿下了襄陽。他一麵開倉放糧,安撫百姓,一麵立刻準備船隻,渡過襄江,將樊城,圍了個水泄不通。
樊城之內,愁雲慘淡。
曹仁看著自己折損大半的軍隊,再想起滿寵之前的勸諫,羞愧得無地自容。
“不聽公言,致有此敗!兵敗將亡,失卻襄陽,如今被困樊城,如之奈何?”他對著滿寵,長歎道。
滿寵亦是麵色凝重:“將軍,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關羽智勇雙全,又有陸瑁在後方為其籌謀,絕不可輕敵。為今之計,隻有堅守!死守!等待魏王的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