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關的血,尚未流乾。
空氣中,依舊,彌漫著,鐵鏽與死亡混合的,刺鼻腥味。
勝利的狂歡,早已,被,那場,驚心動魄的夜襲,衝刷得,一乾二淨。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凝重,也更加,堅韌的,肅殺之氣。
幸存下來的漢軍將士們,默默地,清理著戰場,收殮著,同袍的屍骨。他們的臉上,沒有了,初勝時的驕狂,隻有,一種,曆經了血與火洗禮後的,沉靜與,冷酷。
他們,看向,那,立於城頭之上的,大都督陸瑁的眼神,也,徹底變了。
那是一種,混雜了,敬畏、崇拜、與,狂熱的,眼神。
仿佛,在看一尊,行走於人間的,神隻。
那一夜,陸瑁,用一杆梅花槍,拯救了,整支軍隊。
陸瑁,靜靜地,立於城頭,目光,望向,西方的,長安古道。
他在等。
等那個,與他,有著,君子之約的,人。
等那支,承載著,大漢,最後希望的,王師。
三日後,正午。
西方的地平線上,最先出現的,不是,軍隊。
而是,一麵,巨大得,仿佛能,遮蔽天空的,玄色大纛。
大纛之上,用金線,繡著一個,古樸而又,充滿威嚴的,篆體大字——
“漢”。
緊接著,大地,開始,微微震顫。
一股,由,無數腳步聲,與,車輪滾動聲,彙集而成的,鋼鐵洪流之聲,從遠方,滾滾而來!
十萬,大軍!
如同,一座,正在,移動的,黑色山脈,緩緩地,向著潼關,推進。
他們的步伐,整齊劃一,分毫不差。
他們的陣型,井然有序,無懈可擊。
他們的臉上,沒有表情,隻有,一種,對戰爭,早已習以為常的,麻木,與,對統帥,絕對服從的,堅定!
這,便是,諸葛亮,用,數年的心血,為大漢,鍛造出的軍隊!
當,這支,龐大的軍隊,出現在潼關城下時。
即便是,早已,見慣了,大場麵的,張飛與魏延,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終於,明白了,為何,丞相,敢於,發動,這場,賭上國運的戰爭。
因為,他,手中,握著的,是,一支,真正,戰無不勝的,軍隊!
大軍,在,距離潼關,一裡之外,停了下來。
中軍,緩緩,分開。
一輛,由四匹,神駿白馬,牽引的,樸素戰車,緩緩駛出。
車上,一人,羽扇綸巾,身披,鶴氅。
他,麵容清瘦,神情,淡然。
仿佛,他來的,不是,一個,剛剛,經曆過血戰的,前線沙場。
而是,自家的,後花園。
他,便是,當今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臥龍,諸葛孔明!
“開城門!”
陸瑁,那,平靜的聲音,在城頭響起。
厚重的城門,緩緩打開。
陸瑁,率領,張飛、魏延、龐德、薑維,親自,出城迎接。
五人,走到車前,對著諸葛亮,躬身行禮。
“末將,參見,丞相!”
諸葛亮,目光,緩緩,掃過五人。
當,他的目光,落在陸瑁身上時,微微,停頓了一下。
他,看到了,陸瑁身上,那,尚未完全散去的,淩厲殺氣。
看到了,他,那雙,比以前,更加,深沉與,銳利的眼睛。
更,看到了,他,身後,那杆,斜背著的,散發著淡淡血腥味的,梅花槍。
諸葛亮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光。
有,欣慰。
有,驚歎。
更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他,沒有,立刻,進城。
而是,走下戰車,親自,踏上了,那片,尚未,被完全清理乾淨的,戰場。
他,彎下腰,用手,撚起一撮,被鮮血,染成,暗紅色的泥土,放在鼻尖,輕輕一嗅。
“虎豹騎的血……”他,輕聲,自語。”
他,站起身,轉過頭,看著陸瑁。
沒有,問,任何,關於戰況的細節。
隻,問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子璋,你,快樂嗎?”
此言一出,張飛、魏延等人,全都,愣住了。
他們,不明白,丞相,為何,有此一問。
陸瑁,也,沉默了。
他,看著諸葛亮,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許久,他,緩緩地,搖了搖頭。
“不快樂。”
“但,很痛快。”
諸葛亮,聞言,長長地,歎了口氣。
他,收起了,那支箭羽,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進城吧。”
“此地,血腥氣,太重。不利於,談話。”
潼關,原都督府,議事大廳。
這裡,已經,被,徹底清理乾淨,換上了,漢軍的陳設。
諸葛亮,高坐於,主位之上。
陸瑁,與,張飛、魏延、龐德、薑維,分坐於,兩側。
薑維、馬謖、楊儀等,隨軍而來的,文武要員,則,侍立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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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肅穆。
“子璋,你,先說吧。”諸葛亮,輕搖羽扇,緩緩開口。
“是。”
陸瑁,站起身,將,自,他抵達長安之後,所有的,戰略部署,與,戰鬥經過,一五一十地,詳細,稟報了一遍。
從,三路奇襲的計劃製定,到,三軍將士的,浴血奮戰。
從,智取潼關的,輝煌勝利,到,遭遇司馬懿夜襲的,慘烈凶險。
他,講得,不卑不亢,不喜不悲,仿佛,在,敘述,一件,與自己,毫不相乾的,戰例。
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從他那,平靜的語調中,感受到,那,驚心動魄的,殺機,與,波瀾壯闊的,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