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遵命!!”
關平重重地一叩首,去執行這軍令。
然後關羽微微一笑轉過身,對著那同樣目光如炬的趙雲與龐統,深深地行了一個長揖。
“子龍、士元。”
“荊州,就拜托你們了。”
這一揖,重如泰山!
關羽,是何等的心高氣傲!
他一生除了對兄長劉備,行君臣之禮外,何曾對任何人如此鄭重地行過禮?
趙雲神色一肅,立刻上前一步雙手扶住關羽的手臂,沉聲道:“關將軍,言重了!”
“雲既受先帝托孤之重,食大漢俸祿,守衛荊襄,本就是分內之事!”
“二哥儘管放心,北上建功立業!”
“雲在此立誓。隻要我趙雲尚有一口氣在,便絕不會讓任何一個宵小之輩,踏入荊州半步!”
他的聲音,平靜卻充滿了一種金石般的鏗鏘之力!
每一個字,都足以讓聽者感到無比的心安。
這便是,趙子龍!
大漢,那最令人放心的守護神!
而龐統,在受了關羽一禮之後,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收斂了。
他看著關羽,那雙充滿了信任與期盼的眼睛,緩緩地說道:“將軍,放心。”
“士元,雖不才,但拚上這條性命,也必會為將軍,守好這片大後方。”
“隻是……”
他話鋒一轉。
“在,將軍,出征之前,士元,有幾句話,不得不說。”
關羽眉頭再次一挑。
“士元,但說無妨。”
龐統點了點頭,目光掃過在場的三人,緩緩地說道:“北伐,勢在必行!此乃,天賜良機,毋庸置疑!”
“但是,如何北伐?何時北伐?卻大有講究。”
“雲長,我建議,先讓坦之,去做一切出征的準備。”
“但是,我們現在,還不能立刻出兵。”
“我們,要等。”
“等?”關羽的丹鳳眼,瞬間眯成了一條線,“等什麼?!”
“兵貴神速!戰機,稍縱即逝!多等一日,曹賊,便多一日的準備時間!我軍便多一分的危險!”
“非也,非也。”龐統,搖了搖手指,那雙小眼睛裡,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雲長,你隻知兵貴神速。卻不知‘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才是用兵的至高境界。”
“你且回答我,三個問題。”
“第一,”龐統伸出一根手指,“丞相,這封信是從何處發出的?”
“自然是潼關大營。”關羽,不假思索地回答。
“沒錯。”龐統,點了點頭,“那我再問你,信使送這封信用了多久?”
關羽看了一眼,那已經被抬下去救治的信使,沉聲道:“看他模樣,日夜兼程,換馬不換人,當在五日之內。”
“好!”龐統,又,伸出第二根手指,“這便是我,第二個問題。這五日之內,西線的戰局,會發生何等的變化?丞相,是在與敵軍對峙?還是已經主動發起了攻擊?那被丞相和子璋,打得丟盔棄甲的司馬懿,現在是何處境?那新來的大司馬曹休,又是何等反應?這些信上,可有詳說?”
關羽,沉默了。
丞相的信,言簡意賅,隻說了戰略大局。
至於這些,瞬息萬變的戰術細節,的確一字未提。
龐統,笑了。
“這,便是關鍵所在!”
“雲長,你,我皆知。丞相和子璋用兵如神,環環相扣,對時機的把握,更是妙到毫巔!”
“他們,讓你我東西並進。這‘並進’二字,講究的是一個‘同時’發力!”
“若是我們早了,則曹賊必然會分兵回防宛城,那丞相在西線所營造的巨大壓力,便會為之一泄!我軍便會,成為,替西線吸引火力的靶子!”
“若是我們晚了,錯過了丞相在西線發起總攻的最佳時機。那我軍,便會孤軍深入,獨麵曹賊緩過神來的瘋狂反撲!”
“這其中的分寸與時機,雲長你說重不重要?”
關羽的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他不得不承認,龐統說的每一個字都在理。
他光想著,提刀上馬,卻忽略了,這背後那更為複雜的戰略協同。
一直在旁邊,靜靜聆聽的趙雲,此刻也開口了。
“太尉,所言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