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荏苒,兩年一晃而過。
建興十三年,公元235年。
大漢遷都長安已有兩年,當初還都的喧囂早已沉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緊張而充滿希望的建設氛圍。
這兩年間,太尉龐統病逝,依其遺願,魂歸故裡,葬入了荊州龐氏的祖墳。
而天下,也在這兩年間積蓄著新的風暴。魏、蜀、吳三國,如同三頭蟄伏的猛獸,都在舔舐傷口,磨礪爪牙,等待著下一次致命的撲擊。
一場席卷整個中原的大戰,已然箭在弦上。
大漢,未央宮。
年輕的天子劉禪端坐於禦座之上,比起兩年前,他的眉眼間多了幾分沉穩與威嚴。歲月,終究是將一個青年打磨成了帝王。
殿下,站著大漢如今的幾根擎天玉柱。
丞相諸葛亮、大司馬大將軍陸瑁、廷尉蔣琬、少府費禕,以及新任太尉薑維。
諸葛亮的目光,落在了許久未見的陸瑁身上,那張清瘦的臉上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神情。
“瞧瞧,這是誰回來了?我們日理萬機,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司馬大將軍,今天總算舍得進宮了。”
陸瑁一身戎裝,身形挺拔如鬆,皮膚被風霜染成了古銅色,聞言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
“丞相說笑了。這兩年,您和諸公坐鎮中樞,治理天下,我可半點沒敢閒著。大漢這幾千裡的邊境線,我這兩年拿腳都丈量了好幾遍了。”
他這話一出,一旁的少府費禕頓時臉就垮了下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子璋,你還好意思說!”費禕忍不住開了口,語氣裡滿是怨念,“你是沒閒著,你是快把我這少府的府庫給搬空了!你那五萬大軍,今天在隴西演武,明天跑去漢中拉練,後天又出現在荊州邊上晃悠,光是糧草軍械的耗費,賬本都堆成山了!我每天夜裡一閉眼,就仿佛能聽見國庫裡銅錢嘩啦啦往外流的聲音!”
諸葛亮捋著胡須,也跟著補了一刀:“文偉說的不錯。子璋你帶著五萬精銳在自家國境線上到處亂竄,東吳和曹魏的探子一天八百封急報往回送,都以為你要打過去了。就連我們自己駐守邊關的將士,隔三差五就來問我,大司馬是不是又要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大動作了?”
陸瑁被這倆人一唱一和說得有些招架不住,隻能撓了撓頭,露出一副“我錯了但我下次還敢”的表情。
“丞相,文偉兄,就彆取笑我了。陛下知道的,我這兩年帶著伯約,就是想練出一支真正的雄兵。一支……能夠橫掃天下的雄兵!”
說到最後一句,他臉上的嬉笑之色儘去,眼中透出的光芒,讓整個大殿的溫度都仿佛升高了幾分。
禦座上的劉禪看著下麵君臣間的熟稔與默契,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這兩年,諸葛亮與陸瑁,一文一武,已將行政權與軍權交還於他。他不再是那個需要被相父牽著走的孩子,而是一個真正開始親政的君主。他知道自己不如父皇雄才大略,但他也絕非昏聵無能的庸主。
他深吸一口氣,將話題拉回了正軌,目光轉向新任太尉薑維。
“伯約,說說吧,曹魏和東吳,最近可有什麼異動?”
此言一出,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到了薑維身上。
陸瑁這兩年,已將精銳中的精銳“無當飛軍”的指揮權,正式交給了他最看好的這個年輕人。
薑維上前一步,躬身一拜,聲音沉穩有力。
“啟奏陛下、丞相、大司馬。據無當飛軍傳回的密報,魏帝曹叡,已命大司馬曹休,於許昌集結重兵,日夜操練。同時,命鄧艾率主力進駐函穀關,加固關防。”
“不僅如此,”薑維的聲音頓了頓,“原本曹魏在東吳防線,正有計劃地向許昌和函穀關方向收縮。”
諸葛亮眉頭微蹙:“兵力收縮?這是要集中力量,主攻我關中?”
陸瑁卻搖了搖頭,他更關心另一個方向:“東吳呢?”
薑維抬起頭,說出了一個讓眾人心頭一沉的消息。
“東吳大將軍諸葛瑾被孫權任命為太子太傅教導太子,其子諸葛恪接替其位,總領東吳軍權。孫權對其極為信重。”
“諸葛元遜……”諸葛亮喃喃自語,神情複雜。對於這位侄子,知其才高,卻也性情剛愎。
陸瑁追問道:“除了諸葛恪,如今東吳軍中,還有誰能領兵?”
“老將呂岱、全琮、留讚尚在。”薑維答道,“但最關鍵的是,東吳正在向江夏郡大舉增兵,諸葛恪如今親自坐鎮江夏。”
江夏!
這兩個字讓在場所有人都變了臉色。那是蜀漢荊州的上遊,也是威脅蜀漢腹心的重要據點。
“看來孫權還是賊心不死。”蔣琬冷哼一聲。
然而,薑維接下來說出的最後一句話,卻如同一道驚雷,在整個未央宮大殿炸響。
“還有一事……就在上個月,東吳,將青州之地,歸還給了曹魏。”
大殿內,死一般的寂靜。
費禕手裡的象牙笏板“啪嗒”一聲掉在了金磚上,他卻渾然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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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這……這怎麼可能?!”